江釉白眸光一冷,看着眼前的雪色衣袍,银纹卷浪,似雾似云,不染尘埃,却只觉得碍眼至极。
上辈子他怕自己妖兽身份暴露,小心地掩饰自己的气息,与门中弟子交好,步步如履薄冰,可最终又换来了什么呢?
生剖妖丹,遍体鳞伤,上清宗的所有人,凡手中有剑,皆刺向他。
他心底嗤笑了一声,在眼前之人的手探到他翎羽,想要拔下之前,江釉白一跃而起,直接咬在了对方的眼睛上。
银白的翎羽遮挡了视线,下一秒血色瞬间迸裂,也沾染在了江釉白的脸上,对方瞬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该死的畜生!”
他叫嚣着,一边捂着自己的眼睛,一边还要去抓江釉白。
江釉白还想将那人的另一只眼睛也弄瞎,只是还没再动,身上缚妖索骤然收紧,他重新倒回了地上,身上的鲜血也因为缚妖索收紧的缘故,汩汩淌了出来。
赤色的血染红了江釉白一身雪白的翎羽,如同雪中盛开的大片梅花,令沐清珂一怔。
好漂亮,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妖兽,沾了血,不觉得血腥,反而有一种昳丽的美。
“松手!你要是把它弄死了,我们这一趟白来了!”沐清珂出声阻拦。
但柳应缘此刻因为眼睛的疼痛,早已顾不上什么妖兽的珍贵,他只要眼前这只畜生死!
缚妖索随着柳应缘的灵力越收越紧,江釉白只觉得身上被挤压到无法呼吸,他甚至在想,从山崖上摔下来,摔成肉泥比较痛,还是被缚妖索勒死比较痛?
左右一个梦而已,他早就死了。
他早就死了……
可是,死了怎么还会痛?
江釉白被疼的意识模糊,却在此刻猛的清醒。
是啊,他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因为一个梦,因为被缚妖索勒着而疼痛呢?
难不成,他没死?!
他不仅没死,还回到了没入上清宗的时候?!
他记得上一回,他也是被缚妖索缠住动弹不得,柳应缘要拔光他身上的所有翎羽,要将他抽筋扒皮,还要将他的血肉炼成丹药。
江釉白冷静了下来,上辈子他在上清宗修炼,为了不暴露妖兽身份,从来不敢动用妖力,只有最后……
但是如今,他便用不着顾及这些了。
江釉白的妖力缓缓攀升着,柳应缘的缚妖索应声而断,银白色的光一闪而逝,柳应缘只觉得眼前一花,银白的翎羽已经甩在了他的脸上。
那一尾巴带着浓厚的妖力,柳应缘只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疼,可除此之外,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以为对方只是唬人。
然而,一旁的沐清珂颤抖着声音传来:“师弟……你……你的脸……”
柳应缘转头,看见了沐清珂和其他几个弟子惊恐的眼神,尤其是另外几个弟子,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柳应缘总觉得,他的视线有些奇怪,好像低了不少,他之前明明能看到沐师姐的头顶的。
“怎么了?”他明明问了话,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令他心底的恐惧缓缓攀爬。
沐清珂似乎也被吓到了,好半天不敢动,柳应缘又着急地问了几声,江釉白才短促地笑了一声,只是传出去,是孔雀轻吟。
下一秒,柳应缘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上面赫然映出了他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怪物!!!!!”
柳应缘一把挥开镜子,当场昏了过去。
那镜子上的人脸早已不能算是人脸了,五官尽数所谓,像是被揉碎了再重新拼到脸上,扭曲恐怖,甚至没人知道,柳应缘究竟还活没活着。
沐清珂僵硬地转向江釉白,他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只妖兽,根本不是他们能抓的!
周围几个弟子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连忙对着沐清珂道:“师,师兄,咱们,咱们不抓了吧,咱们回去吧……”
这妖兽也太恐怖了!
沐清珂抿了抿唇,紧紧盯着江釉白,手心全是汗:“那也得看这只小孔雀,肯不肯放我们走了。”
明明这妖兽那么漂亮,手段却如此毒辣,果然越美的东西越是恶毒。
“要不,传信回宗吧,叫大师兄来,我就不信还抓不住他!”
沐清珂思索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这妖兽狠毒,咱们尽量撑住,等大师兄来吧。”
“出来之前,大师兄不是给了块令牌吗,把消息传回去,若是运气好,大师兄将这事告诉了掌门,不愁抓不住这妖兽,到时候,要它也尝尝柳师兄的痛!”
“对啊!若是掌门能来,定能让这妖兽好看!师兄,传信回去说的夸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