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有缚妖索在,他用不出妖力!”
江釉白回过头看向面前的几个人,唇角缓缓掀了起来:“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哦。”
几个人看他这样的神情,齐齐一愣,这妖兽没有半点畏惧害怕的意思,反而冲着他们笑,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笑的别样好看,可在场没一个人再有方才那邪恶的心思。
饶是他们知道眼前的人形妖兽用不出妖力,却也忌惮起来。
于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起刚才放下的鞭子,那鞭子上缠着极强的灵力,并不是他个人的法器,而是审戒堂的戒鞭,一鞭子便可令人重伤。
于亭身为审戒堂掌事,有权使用戒鞭,江釉白身上的鞭痕便是拜他所赐。
他如今拿着这戒鞭,紧紧盯着江釉白,戒鞭被抖落开来,狠狠挥动着空气,于亭瞬间有了底气:“妖兽,乖乖受刑!”
那鞭子在半空中抽出一道弧线,正要落在江釉白的身上,江釉白冷冷抬眸,下一秒,困住他的缚妖索应声落地,戒鞭落下之处,已然没了江釉白的身影。
于亭一慌,连忙朝四周望去,却只听见江釉白犹如鬼魅的声音:“想和我双修,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于亭皱着眉头:“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他挥动着手里的鞭子,盲目地抽打着四周,却不过是白费力气。
江釉白轻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下一秒在于亭面前显出身形来,而他的眼底被殷红的血色晕染,魅惑又美丽,犹如一颗红宝石。
于亭在与他对视的刹那,眼底也被血色侵占,紧接着,他缓缓举起手里的戒鞭,朝着旁边其他几个弟子抽了过去。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屋子里响起,却因为结界无法传到外面。
江釉白悠闲地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于亭甩着鞭子,带着灵力的鞭子一下又一下抽在那几个人的身上,衣服瞬间被抽成条状撕裂,鲜血在刹那从皮肉底下涌了出来,几鞭子就将那几个人抽的浑身染满了鲜血,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看上去可怖至极。
“师兄,是我们啊!别打了!”
“师兄,别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师兄,师兄……快住手啊!”
“救命……”
江釉白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眼底的戏谑更胜,他像一只观察人类习性的幼崽,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样认真,也那样令人毛骨悚然。
周围渐渐没了声息,江釉白颇为可惜道:“这么不经用啊?好像最多也才六鞭,我当初挨了十鞭子都还活下来了呢。”
一旁的于亭闻言,整个人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畏惧于江釉白,还是妄图挣脱心神操控。
江釉白淡淡地瞥向他,笑道:“现在,轮到你了。”
于亭眼睁睁看着自己举起鞭子,竟然朝着自己身上抽了下去,偏偏他整个人无法动弹,丝毫不多,他地手仿佛已经不是他的手,由着别人操控着,让那满是灵力的戒鞭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身上。
他甚至,连求饶的话也喊不出来。
整个房间里只有鞭子挥动的声音,犹如木偶人一下接着一下重复这机械的动作,于亭挨了五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江釉白正要控制他最后一下,门口的结界忽的动了。
他转头望去,就见唐慈急匆匆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鲜血,眉头紧锁:“小白……”
江釉白唇畔那抹危险的笑落了下来,他的目光在唐慈眉心停了停,随即似想起什么,他从于亭手里拿过戒鞭,递到唐慈面前:“师兄是想要这个吗?”
唐慈看着那覆满灵力的戒鞭,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缓缓抬起,落在江釉白的身上,这人明明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雪白的衣袍上落着鞭痕与血色,变得有些脏污,然而这份脏污没有让眼前的人变得狼狈,反而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长长的翎羽拖在身后,却不曾沾染半点鲜血,那羽毛上的光泽鲜亮宛如坠了银粉。
唐慈知道人形妖兽的存在,也曾在书中看到过画,却不如现下这一幕来的冲击力大,那不单单是用美来形容,简直就是妖孽。
他接过了戒鞭,却没有展开,只是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潜入上清宗,为什么要杀师尊?”
江釉白听这问话已经快听腻了,不过这次,他没回答,而是反问:“你们仙盟的所有人,手里都沾着妖兽的血,难道我不该杀吗?”
唐慈一时语塞:“可……师尊对你那么好,他那么宠爱你,甚至连封灵大阵都教给了你,你却杀他……你……你真是个……”
“白眼狼。”江釉白替他说完了后面的话,唐慈张了张嘴,也不知是承认了,还是想反驳,江釉白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笑着,“沈长川死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釉白竟有些不想听唐慈的回答。
其实重生回来那天,遇到沈长川,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不是杀了沈长川,而是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和上清宗,和沈长川别再有一丝一毫的瓜葛,他甚至没想过杀沈长川。
只是后来沈长川执意要将他带回上清宗,他才想为上辈子的自己报仇,可其实,他最想问的,还是沈长川为什么最后要杀他?
明明一直相信他,为什么不能信到底呢?
而当他知道他体内的玉牌可以随时感知到他是否起了恶念之时,他便知道了沈长川为何要杀他,他那个时候,确实是真心实意要覆灭上清宗,想要杀了所有人的。
他想他应该是恨沈长川的,可是……
可是当时翎羽插/入对方的心口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