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最后一个郎中,骆煦炀负手看着床上之人静美的睡颜,心头泛起疑惑。
万灵丹只能暂时压制烈毒,可每个郎中都道沉璧只是感染了风寒,半句未提中毒之事,真是怪哉。
他弯腰用手指试探沉璧的鼻息。虽然不算有力,却已是平稳绵长。
随后又直起腰,两手拢在袖子里,高深莫测地垂眸看向床上的美人。
难不成黄碧云下的只是一些温和的毒药?
不,黄碧云可不是那般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她与沉璧有血仇。
况且,沉璧发作时的模样,绝非温和毒药能达到的功效。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骆煦炀不耐地推门而出。
正与护卫们交手的沉月见他露面,剑尖一晃便直冲他而去。
骆煦炀侧身躲过,又顺势抬脚在沉月腹部踢了一下,沉月的身子便远远地飞了出去。
察觉到方才脚尖触感的怪异,骆煦炀蹙起眉头。
这小子穿了护甲?可为何只有半边是硬的?
骆煦炀还在细思方才的不对劲,沉月却没事人似的抓紧手中的剑,打算从地上爬起来。
护卫们纷纷一拥而上,趁机将他牢牢制住。
骆煦炀踱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摆摆手让护卫们放开他。
“你闹什么?如此毛躁,只会给你兄长添乱。”
沉月听不进这话,“我阿兄怎样了?为何请了那般多的郎中又送走了?”
也不怪他焦急。任谁看来,请了一个又一个郎中,再送走一个又一个郎中,都多半会联想到病入膏肓和不治之症。
骆煦炀唇角微扬,“安心,你兄长无事。此时正在歇息,你莫要吵他。”
沉月心口石头落了一半,快步走到门口处停下,悄无声息地缓缓推开了门扇。
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他走到床边弯腰试探了一下兄长的鼻息。
感受到温热绵长的呼吸,他松了口气,隔着被子抱住沉璧的腰,侧耳听着她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真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乐音了。
想起沉璧在毒药发作时的模样,沉月取出匕首刺破手指,将沁出血珠的中指凑近了沉璧的唇瓣。
临近成熟期的半妖,其血液的香气足以令妖族发狂。
睡梦中的花妖也本能地张口,香舌将他指腹上的血珠卷了过去。
沉月微微一笑,将手指又往前探了探,任由她如婴儿般吮吸着指腹的伤口,心中甚至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之感。
好欢喜,他终于被兄长需要了。倘若这样就能让自己对兄长有价值,他愿意将全身的血液都奉献出去。
可惜花妖并非血妖,草木妖是妖族中最为温和的种族。
睡梦中的花妖出于本能尝了几口他的血,便不再吮吸了。只是贪嘴地含着他的指腹不肯吐出,在口腔中留存着半妖的血液香气。
时不时以舌尖在伤口上品尝,带来湿软刺痒的触感。
这情景,宛若主人在以美味逗引小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