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魏疏云,咱两十几年的交情呢,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傅家和用胳膊卡住魏疏云的脖子,另一只手比了个手刀做威胁状。
魏疏云笑道:“那你请我们三个喝咖啡,我们考虑一下不排挤你。”
林俊和张文月在一旁起哄,傅家和装作痛苦的样子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咖啡外送。
魏疏云拍了拍傅家和的肩膀,忍不住弯起嘴角:“榛果拿铁,谢谢。”
10点25分,喝完咖啡的魏疏云准时到达了教室。
距离上课还有5分钟,但教室里已经人满为患,魏疏云走上讲台的时候,有学生冲他喊:“魏老师你今天也好帅啊!”
另一个就坐在讲台下的学生朝魏疏云挤了挤眼睛,小声道:“魏老师,今天又有好多其他学院的学生来欣赏老师的美貌。”
实际要上这门课的学生不多,只不过分配教室时没有其他数量正好的教室了,便给魏疏云分了个大的。理论上来说就算所有学生全都到齐也只能坐满三分之二,怎么可能这么满满当当。
全都是冲着S大第一男神老师的名头来凑热闹的。
魏疏云轻笑一声,并不在意:“希望他们都可以有所收获。”
学生耸了耸肩吧,故作深沉地打趣道:“虽然魏老师讲得很好,但以这些人的花痴程度,估计他们只能收获一个美梦,比如今晚和魏老师在梦里谈恋爱什么的。”
最开始大喊魏老师今天也好帅的学生在一旁痛心疾首道:“是啊,我都看了一年了,还是会因为沉迷老师的美貌无法学习。”
前面的学生嗤笑一声:“挂科不要怪魏老师,我的朋友。”
“滚。”
周遭的同学哈哈大笑起来,魏疏云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他今年带大二,主要负责两门课,一门是今天要上的建筑历史,一门是跟另一个资深老师一起负责的专业课。
建筑学院的专业课和其他学院不太一样,没有老师在讲台上课,而是跟着老师做设计,相比其他专业的师生关系,会稍微更亲近一些。而上课的这些学生,除了某些蹭课的,基本都是他大一就带过的。知道魏疏云脾气好,开起玩笑来也更加大胆一些。
12点20分,结束了今日的上课内容,魏疏云装好笔记本电脑正要往外走,却被一个学生拦在了门口。
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笑起来非常闪亮:“魏老师,中午您去哪吃饭呀?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餐馆,要不要一起去?”
刹那间,无数原本准备冲-刺去食堂的学生停下了脚步。
虽然干饭很香,但八卦有时候比干饭更香!
作为建筑学院乃至S大都有名的男神老师,大家都觉得,魏疏云虽不至于到众星捧月的程度,但身边莺莺燕燕总归是少不了的。
而被人拦路表白或者搭话,不至于说很常见,但总归也少不了。
但实际情况是,魏疏云来学校好几年,基本都是下完课就走人,就算偶尔被人拦住,那也是问题目或者问作业,很少出于私心。
有学生煞有介事地在学校论坛分析过原因,说魏老师看起来虽然温文尔雅,脾气也好,但当一个人优秀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反而没有什么人敢找他搭话。
因此,这是多年以来,第一个敢拦住魏疏云,并且还是当着无数人的面拦住魏疏云的人。
有教室后排的学生仗着离得远,当场就开始八卦起来:
“那个女生不是建院的吧?”
“你不知道吗,我们学校校花,唐悦琳,文学院的研究生。”
“文学院研究生?6666”
“她好像在追魏老师,我听有人说她找魏老师好多次了。”
“师生恋?不太好吧……”
“这有啥的,不要这么封建,又不是一个学院的,而且唐学姐研究生都快毕业了。”
“也是,不过……校花倒追都这么辛苦吗?”
“对面可是魏老师啊!你以为S大第一男神是开玩笑的?”
两位当事人有没有听到八卦学生们并不知晓,他们只看到魏疏云听完唐悦琳的邀请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也如同上课时一般温和:“谢谢你的邀请,但是不用了,我准备在食堂吃午饭。”
唐悦琳笑容明媚,并不气馁:“那个餐厅真的超好吃的~”
说着,她露出了有些委屈巴巴的表情:“魏老师,您都拒绝我好多次了,这次就给个面子嘛,好不好?”
漂亮女生做出可怜的表情,对无论男女、任何生物,杀伤力都是巨大的。
但在她对面的魏疏云却无动于衷。
“抱歉……”
魏疏云一句礼貌性的道歉还没说完,唐悦琳飞快地打断,继续道:“老师就和我一起吃一顿饭,这顿饭之后,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再这么做,可不可以?”
一部分靠得近的学生听见了唐悦琳说话的内容,发出了小幅度的骚动。
人类相比于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羞耻心。
而唐悦琳当着无数同学的面说出这句话,几乎是将自己的尊严往地上踩了。所以魏疏云毫不意外地看到,在她看似挂着笑容的平静面孔下,藏着不少忐忑与不安。
她的笑容很勉强,她并不像自己现在看起来那样洒脱。
可魏疏云的想法却并没有停在唐悦琳的身上。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场景,思绪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飘远了,扯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过往记忆,在他的大脑里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表达心意被婉拒,是不是……像这样才对?
他身边可以称得上朋友的女性并不太多,大多都是友好的点头之交,所以他只能通过一些文艺作品或者道听途说知晓女性。
而在他并不算多深刻广泛的认知中,他觉得似乎女孩子大多数应该像这样,在意自己的尊严与脸面,即便鼓起勇气再次发出邀请,也多是忐忑不安、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而不是像江皋一样,表白被他拒绝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面色如常地问:“你去哪个食堂吃饭?”
没有忐忑不安、没有紧张害怕、仿佛她刚刚不是在和魏疏云表白,只是真的单纯地问他“你饿了吗?”
大脑翻涌的疑问和回忆比思考能力先一步出现,所以等魏疏云脑子里冒出江皋的脸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花了将近六年时间才慢慢掩盖的名字,又像不小心被人凿开的泉口,咕嘟嘟冒出了水来。
那些水顺着他的血管奔涌,裹挟着他赖以生存的血液,在他灵魂深处写出了两个字:
江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