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森罗殿。
府君这会儿用的少女半人形,照常躺在梨花椅上:“小十八司呀~”语气挑逗。
殿下,贺年好抱臂翻个白眼。
府君笑得浅些:“小贺。”
贺年好侧过脸去。
府君沉声:“贺年好。”
他继续装死。
“本座若没记错,是叫你看着小家伙的吧?嗯?不是吗?”
“你瞧瞧你,甚至连他人命数都陪他改,你要疯呐?”
“本座现在已经把这小家伙的灵力禁了,你莫要再纵容,他现下是真正的凡人身,脆得很,看紧着点,别给弄坏了。”
*
不知为何,乐擎枝后半夜睡得异常香。
他是被冷醒的,醒来头懵懵的,见着的却不是母亲睡颜或旅馆天花板。
……这什么地方?
一片黑乎乎,几近看不见,阴暗潮湿,夹杂霉腥味。
下意识要唤母亲,发现嘴被布塞得严严实实,继而觉到双手双脚给粗麻绳捆着,试着挣了挣,根本挣不开。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娘?娘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屋外脚步声愈发大,他不敢轻举妄动,随之摸着潮湿的墙壁往角落缩。
房间一侧忽而微微亮起——那是一道窗纸屏门,暖光淡淡透进来。
房外出现交谈声。
“这种品相的货色才卖二十六两哎哟哟捡到大便宜了!哈哈!”
“赚翻了赚翻了这把真的赚翻了,这张脸就值五百两,哎哟你看过那身子没,哇那个腿那个背那个颈子那个纹,哈哈美的啊哈哈哈,少说能挂三百两一夜的灯笼……”
乐擎枝:......
任职引魂者三年来,通了人事,现下怎会不知这是干嘛?
他明白了,他被卖了。
门被打开,外头一个脸上有麻子的男的进来,拔出他口中白布,强行抚起他的脸,笑容猥琐:“小美人儿醒啦?我瞧瞧——啊!”
乐擎枝重重咬一口他的手,有见血色。
“……烈得很呀,那些大官人就最喜欢你这种脾性的。”男人抽回手甩甩。
此刻又一个老女人匆匆赶来,手里端着个瓷碗。
乐擎枝脸色铁青焦急如火:“我娘,我——”
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掐着脸颊强行灌了什么东西,苦死了。
他渐渐淡下神识,迷糊中听女人嘴里念叨着什么强效力,等会就舒服了什么的话……
晕晕的听不清,睡过去了。
混沌间,乐擎枝脑袋发痛抽抽。
再醒来,被反捆起来拴在头顶的床柱上,红绳把他缚在床榻,空气中充斥着劣等胭脂粉味,浓得呛人。
昏暗闭塞的无窗房间内,旁边只有一盏小烛,幽幽晃着。
自己竟只套层玫红色纱衣,其色衬得本就玉白的肤色更冷。
主要不是这个,是这纱衣只薄薄一层,能看见……
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什么。
被卖已经很绝望了,这还是是被卖到南风馆了!方才住的他妈就是个黑旅馆,肯定是送的那点心有问题。
气愤间欲用灵力解脱,可怎么都聚不到指尖,脸上顿几分失色。
灵力用不了?失效了?!
他得离开这。乐擎枝奋力扭挣,奈何半点作用不起。
门口响起脚步声,朝这儿近,要来客人了,他挣扎地幅度也更猛。
可身体软绵绵,使不上力,还烧得难受——因为女人给他灌的药。
乐擎枝也知道的,自己的凡人躯体太纤弱,这绳子磨蹭几下腕骨已痛的要命,何况还系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没办法啊!
雕花屏门被推开,进来个老态龙钟油腻腻的中年男人。
乐擎枝嘴里立即骂上三个大脏字。
“哟呵,嘴挺毒啊。”男人道,“我倒要瞧瞧你这四百二两的究竟是什么货色……”
呕呕呕,乐擎枝想吐,直直垂过脸去。身上不停渗汗,冷汗还是药效的热汗?不知道。
男人没应,往这儿逼近,乐擎枝重复,吼起:“滚!!”
男人□□:“别怕哦,别怕……”没想
到这人反而更兴奋,伸过手来抚他脸。
“脸这么红哩……”
乐擎枝没说话,先是佯装无力顺和,待男人虎口攀上唇边,用尽力气咬去,嵌入皮肉,只恨
没能扯下一块来。
男人收手痛得叫起来。
乐擎枝碎出嘴中脏血,破口大骂:“贼
眉鼠眼猪狗不如的死东西!孽障!杂碎!祸
害!下贱!禽兽!人嫌弃狗也不待见,就该
剁成碎,就该被甩到阴沟里喂蛆——”
男人还是没应,宽衣解带起来。
乐擎枝拼尽全力扯手腕,他不想,他不想。
无用。
男人脱好压上来的那一刻,外头一阵嘈杂打斗声,争吵、呼喊,甚至到兵刃相接。
不过一会儿,又平静下来。
有老女人的声音:“不行啊大人,大人——”
青年男子:“不行?太尉府办案,若是亏损,拿你的舌头来偿如何?”
女人失语,瑟瑟缩去旁边。
砰一声,门被一脚猛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