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我,这辈子觉得人做的最胆大的事情是什么,那一定是,挑衅夜神月。
鄙人不才,从小运动神经还不错,小学放学的时候有一次和月路过一片网球场,赖着把他拉进去陪我打了一把,赢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我也没反应过来。
表面上宠辱不惊的夜神月看着并不在乎输赢,然而实际上,从小到大各种比赛我都被他赢麻了。
我习惯了,我感觉良好。
毕竟是卡密嘛,我输不是超级正常的一件事吗?
夜神月曾对我依然乐此不疲地拉他参加各种活动感到好奇,没忍住好奇问我:“既然知道会输,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累得满头大汗一直被单方面压制的我笑嘻嘻:“因为好玩啊,你玩得不开心吗月?”
他没说话,显然对这个没怎么过脑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我于是挠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
“胜负难分的比赛当然有意思,但我想要那样的比赛我去找我其他那些朋友玩就可以了。”我说,“可是和你打,是另外一种有意思!”
他还是没说话,我想他可能确实不明白这种单方面的虐杀有什么乐趣可言。
直到有一天我们路过公园,草坪上有主人带着他的宠物狗玩飞盘。
我看着那蹦蹦跳跳兴奋叼住飞盘的棕白色小狗跑回到他主人身边,乐呵呵感叹道:“月你看!它真的好机灵啊!”
他却突然若有所思,随即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大概明白了。”
我:“?”
你明白什么了?
而那次被我拉进网球场的时候,是他第一次接触网球。
两人也只是按照平常玩乐的心情开始打了起来,最终比分以微弱的优势落定时,我惊讶得球拍都掉了,随即喉咙里发出兴奋到极致的怪叫!
事实证明,情绪控制能力是人类必须掌握的一门能力,而其中反例就是对此未能入门的夜神晴子我。
“Yes! Yes! ”我发誓,我亲眼见到我爱豆本人都不会有当时那么兴奋。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导致平时说话就不过脑子的我更加得意忘形:
“月你看到了吗?我赢了!我赢了诶!!”
“……”
“原来你也会输啊,原来我夜神晴子也有赢的一天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嘎嘎嘎嘎!”
“……”
“我竟然打败了夜神月啊哈哈哈哈,是夜神月诶!我打败了夜神月!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事后想来我确实太过离谱了)
“……”
夜神月的表情管理能力不是从小到大都毫无破绽的。
然而,沉浸在可悲的自大中的我,并没有注意到他隐隐发黑的脸。
也不能怪我反应太大,等我回到家把这件事给夜神伯伯夜神阿姨还有妆裕讲时,他们也是一阵错愕。
“晴子很棒,月也要在这方面多加油。”我沉浸在双标的夜神伯伯的摸摸头中,完全没注意到少年望向网球拍的杀意。
后来……
从笑容常挂的夜神晴子,到嘴角下垂的夜神晴子,再到满脸麻木的夜神晴子,竟然只用了一星期。
明明第二次他打就已经赢了回来,然而他打着“我需要对这个我不擅长的运动多加练习”的名号,名义切磋,实则报复地对我进行惨绝人寰的爆杀。
再后来……
夜神月在这项他“不擅长的运动”上拿了全国中学赛冠军。
那之后,我看见网球就面色发白,这也是为什么在国中高中我选择了棒球的原因。当然,在那以后,我没再和夜神月比过任何球类运动,也没有在他面前,做过任何挑衅举动。
而今天,有一个人,当着全世界人民的面,先设计戏耍了夜神月一番,又不显示真身,用平静的电子音大放厥词:
「来,试着来杀我吧。」
「来,怎么样啊。」
我只要一想到夜神月听到这话的表情就汗毛倒竖,从小到大,谁敢惹他啊。
然而某侦探还在雷点上狂舞:
「动手啊奇乐。」
「怎么了,做不到吗?」
我的耳朵贴在地板上,楼下没有动静,但我觉得月快炸了。而罪魁祸首还在乐此不疲地加柴火:
「看来你杀不了我啊,也有你杀不了的人啊……这给了很好的暗示,作为答谢,再告诉你件好事情吧」
「本来打算按时区播放的,但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所在的是日本关东地区」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奇乐,把你送上断头台的日子也许不远了」
以我对夜神月的了解,被对方摆了一道,再摆一道,还被说了这样的话,内心的兴奋甚至和愤怒不相上下。
「奇乐,你是怎么杀人的我很好奇,不过那种事,只要捉住你就都知道了」
「那么再会,奇乐。」
屏幕化为雪花。
我咬着手指甲焦虑地在房间里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