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野无声的动了动嘴唇。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他要怎么告诉贺景颂,他一个人逃也似的到C国,在那里苟且偷生的那几年……
贺青野不能说,不敢说,他也说不出口。
贺景颂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神色颓败,轻声说:“春.药。”
他几乎是将自己的自尊狠狠地扔在地上践踏。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贺青野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可置信,他抬起头看向贺景颂,问道:“什么?”
“春.药!”贺景颂眼眶泛红,这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大口喘.息着,恍若即将溺亡的人,在湍急的水流中起伏挣扎,每一次沉溺,水就会趁机倒灌进他的鼻腔,在呛咳中感受着来源于身体深处的血腥气。
他逃不了。
下一秒,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贺景颂几近崩溃,“然后呢!!!贺青野,你现在知道了,然后呢?你去找他,去找证据,然后想办法搞垮周帆是么?”
“他用这种肮脏手段动了多少人你知道么,你可以让他吃点小亏,坑他一把。但是你想让他进去,让周帆彻底消失再也翻不起风浪,”贺景颂抬眸盯着贺青野,神色认真又凝重,“贺青野,你根本玩儿不过他。周帆逍遥自在了这么多年,你当他,当周家是吃白饭的吗?”
贺景颂知道周帆有多么的奸诈记仇,他绝对不能让贺青野陷入这种境地。
贺青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有些手足无措。贺青野抬手慌乱的拭去贺景颂的眼泪,然后紧紧抱住了他,“我、我不知道……哥,我错了。”
贺景颂只感觉自己现在头痛的要命,他疲惫的说:“你出去吧。”
*
贺景颂一整天都没有下过楼,午饭是王姨送到他的房间里吃的。贺青野也如他所愿没再来打扰过他。
自从早晨和贺青野吵了一架之后就开始头疼,他都怀疑是不是唐僧把本应该给孙悟空的紧箍咒误戴在他头上了。
贺景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出现的除了贺青野就是周帆。
贺青野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他多少也知道一点,但他在贺景颂眼里还是个小孩,年轻冲动。他担心贺青野一气之下做出些冲动的事,覆水难收。再说了,这原本就是他和周帆之间的矛盾,是景源和旧帆扬之间的矛盾,贺青野没必要进来掺和一脚。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心里所想还是大脑下意识的反应,他都希望自己能护住贺青野,就算护不住,也不想让他陷入危险。
至于周帆……
当初他把周超辞退并发布声明,算是明目张胆的往周帆的脸上打了一巴掌。他手里的确有些早年间周帆作恶多端的证据,但这些东西对于周帆来说不痛不痒,最多就是从他手上咬下块皮来。几年前旧帆扬破产,如今市场竞争激烈,周帆想再重建帆扬再现往日的辉煌,可没那么容易。
贺青野参考着景源的发展速度,默默在心里计算。
帆扬有之前的客户和基础,那么最晚两年,他要在两年内的时间里让周帆彻底倒台,永远都翻不了身。
楼下门铃声骤然响起,贺青野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去开门。
门刚打开,看见来人他就又想关上了。贺青野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关到最后却感觉受到了阻碍。
林卓言用鞋尖挡了一下门,重新将门推开后,他吃痛的跳着脚。
贺青野对他们两个没什么好脸色,扫了好不容易进门的两人一眼,不耐烦的说:“你们来干什么?”
林卓言“嘿嘿”笑了一声缓解尴尬,“来探望一下病人。弟弟,你哥在家吗?”
“林总,我只有一个哥哥。”贺青野依旧没好气,“不在。”
“哦哦。”见贺青野眼神一直往自己身侧看去,林卓言才想起来给他介绍,“这位是曲向然,你哥的……呃……好朋友?”
林卓言在心里抓狂。
这要他怎么介绍?!他知道曲向然喜欢贺景颂,也知道他俩之间的那些事儿,但他总不能当着贺青野的面说“这是你哥哥的追求者也有可能是他的暧昧对象”这种话吧?!
看着贺青野不善的眼神,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出这些话,下一秒就会被这位弟弟绞杀!
好在此时曲向然开口拯救了他,他向贺青野伸出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你好,弟弟。我是……曲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