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的阴影挡住了病房的灯光,贺青野适时的睁开眼对着他哥撒娇,“哥,我腿疼……”
贺景颂不接招,在贺青野惊诧的目光中,铁石心肠的按下呼叫铃。
对着赶来的小护士说:“他腿疼。”
护士大概是见的多了,见怪不怪的安抚:“没事儿,刚做完手术都这样。喏,那边有个止疼泵,疼的厉害了就按一下,有什么事及时叫我们。”
小护士走了,贺景颂开始满床寻找那个按一下就能止疼的止疼泵,最终在雪白的被子底下,贺青野本人的手里,摸到了那个已经被他弟弟攥的发热的止痛泵按钮。
然后他就这样覆上贺青野的手,在病床上的人心虚的眼神中,面无表情的按了下去。
贺青野大脑飞速运转:“嘿,哥,你猜怎么着,还真不疼了!”
贺景颂随手扯来一把椅子,坐在他床边,开启了审讯模式,“说说吧,怎么回事。”
“就、就是小新说的那些啊,”贺青野装疯卖傻,“你刚刚不是都听见了么。”
贺景颂冷笑一声。
贺青野也算的上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的那些小动作都代表着什么,贺景颂可是一清二楚。
知道自己从贺青野的嘴里听不到实话,贺景颂干脆终止了这个话题。与其套出一堆真假掺半的话一个一个去证实排除,不如自己亲自去查。至少不会浪费时间。
“哥,今天真是吓死我了!那辆车突然就冲过来了!不过还好我反应的快,衣角微脏而已。”这话倒不是贺青野夸张,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推开齐新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不管是谁他都会这么做,更何况他和齐新的关系确实不错。总之,当时那种情况下,少伤一个是一个。贺青野看着他哥眉头紧促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哥,爸妈应该不知道吧?”
贺景颂看着他“衣角微脏”后打的像个长条形状的白面馒头一样的石膏,突然笑了。有点像气笑了,但也像是真心实意的在笑。
只有贺青野觉得他哥疯了。
他试探的叫了一声:“哥?”
没办法,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贺景颂这样笑过几次,难得一见,他当然害怕。
“嗯。没说。”贺景颂从他的腿上收回目光,“爸妈年纪大了,不好半夜刺激他们。”
贺景颂没说的是,他笑是因为,这样小心翼翼又带点臭屁求表扬的样子,像极了贺平先和楚曼秋刚把他领回家,和他这个哥哥相处的半生不熟时的样子。
就像以前的贺青野回来了。
贺青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你饿么?”贺景颂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他一句。
他突然想到齐新说他们是在要去吃饭的路上被撞的,算算时间,贺青野好像已经五六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贺青野盯着天花板砸吧砸吧嘴,然后又偏头看向贺景颂,“好像不是很饿。都十点多了,明天早上再吃吧。”
贺景颂应声,走到门口关了病房里的主灯,只留下两盏不起眼的,散发着暖黄色灯光的小灯。
贺青野意识到贺景颂这是要留夜陪护睡觉了,连忙问道:“哥,你晚上睡哪?”
贺景颂指了指旁边的折叠床。
他哥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贺青野当即表示道:“哥,要不咱俩挤一挤?或者你回家睡,明天早上再过来。我觉得我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不用。”这大半夜的,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一个靠谱的陪护。再说了,贺青野刚做完手术,让他一个人在医院他也不放心,“挤在一张床上容易压到你伤口,我在这睡就行。”
而后贺景颂想了想又颇有人情味的补充了一句:“有事儿叫我。”
他原本是想在进病房之前,去找贺青野的主治医生问一下情况,结果被告知医生还在手术台上,一时半会回不来,不过第二天医生会去查房,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问。
贺景颂在心里计划着明天要问的注意事项,想着想着便被一阵突然涌上来的疲惫包围。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