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越委婉拒绝了认识老板,更令高廉觉得异样,但还是那个理,不能把送上门的机会扔掉,‘既然这样,那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找个地儿,我陪您好好唠唠。’
‘这就对嘛,’潘越在电话那头笑声爽朗,‘那我回头把动车车次发给你,后天见。’
挂了电话,高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是哪里会有问题?
荣景对昌和无所求,反而是昌和对荣景有所求,潘越与他对话的态度与语气都太温和了,好像对他有所求一样,关键是求什么,这个所求的东西十分关键。
高廉交待秘书帮他订了招待客户常用的酒楼,虽没有陵城的私房菜馆有名气,食物、酒水、服务也算过得去,用来私人招待潘越也不算寒碜。
两天后,高廉亲自开车在火车站接到了潘越,潘越一见高廉好一阵寒喧,‘唉呀,高总,真是太客气了,你还亲自来接我,真是太荣幸了。’
‘那里的话,潘总光临,我总要多尽地主之谊,上次在陵城,可是多麻烦潘总,这次您来玉安,让我多尽尽心。’
‘哈哈哈,高总太客气了,太客气了,陵城的事高总居然一直没忘,大家份属同行,互帮互助是应该的。’潘越的态度越发热情。
寒喧过后,高廉开车载着潘越去了酒楼,酒楼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大部分生意都是商务应酬,装潢新颖简约,充满商务感,表面高档即可,至于实际高不高档,不重要,高人一等的氛围感最重要。
高廉不爱来这家吃饭,他不喜欢这家酒楼的高档感,但招待客户这家确实好用。
只有两人,开包间显得太空,高廉就订了个三楼卡座,位于大厅上层挑高楼层上。
酒楼在二三层围着中间大厅挑高,设置了一圈半开放式卡座,各座之间间距隔得较远,私密性足以保证,又不影响用餐者的视野,可以居高临下欣赏大厅的音乐演奏,极适合两三人小聚。
时值工作日,卡座人数不多,只零零星星落座了几桌客人。高廉订的是张平台边缘的桌子,坐下后视线可以直达底层大厅中央,视野开阔。
餐是提前订好的,两人入座后高廉让侍者拿菜单过来,示意潘越加些爱吃的菜,潘越摇摇头不用加,他对菜肴不太挑剔,一般美味即可。
点餐完毕后,侍者先上了冷食与酒,两人边喝边说话,只一小会儿,菜就上齐了。
侍者离开后,两人继续聊天,话题多围绕AI技术在打转,两人都是技术工种,许多观点不谋而合,聊得非常愉快。
渐渐,话题扩展开来,不再只限于技术,高廉察觉到潘越开始向他的私生活试探,看来潘越似乎是有求于他个人,而非昌和。
潘越还在继续,‘现在做AI的各家啊,真是参差不齐,好的就极好,差的呢,就是个空壳子。’
高廉笑笑,‘AI毕竟依附于大数据,哪家投入的资本越多,数据库越全,做得自然越好。’
潘越:‘是这个理,那你觉得现在市面上这些AI哪家做得好?’
‘要算好,各有各的特色吧,但要说最好,也各有各的缺点。AI最大的难点在于交互,让智能理解人说的话,进而给出反馈,用纯理性逻辑链理解感性逻辑链,还需要花费更长远的时间让AI学习,才能达到交互的标准。’
‘对对对,还是你老弟说的透彻,我公司那帮傻子们,一张嘴不是这家最好,就是那家最棒,气得我肝都疼。’潘越开始倒苦水,随后话风突然一转,‘不过上周我倒是看见了一家新公司,AI交互做得真是不错,算法优化后难度降低了不是一点半点。’
高廉心想肉戏来了,表面作洗耳恭听状,‘还是第一次听,是哪家?’
‘是家新公司,叫锋锐。’潘越笑眯眯地揭开了地图。
听到锋锐的名字,高廉就完全明白了潘越此行的目的,潘越这是来拉关系的。
如果荣景只是想接触锋锐,那么潘越不必绕这么大一圈,托关系托到明面上与锋锐毫无联系的高廉这里。
想必潘越在卢兴伟那里碰了壁,如今查到卢兴伟与高廉是同乡旧友,昌和正好又有求于荣景与他潘越,打着帮忙的名义来要求“合作共赢”了,事成之后再从手指缝里漏点给昌和,事就算了了。
想明白之后,高廉心里又是一阵腻味,胃中犯起一股酸意。
他知道卢兴伟的生意做得很大,名声很响,那些不经意间映入眼帘的文章报道都在诉说着卢兴伟的成功,他原本觉得与他无关,只是没想到,卢兴伟已如此成功,连荣景都已有求于卢兴伟,甚至辗转找到了他这里,软硬兼施逼他帮忙。
高廉按捺住要脱缰的思维,振奋精神继续应付潘越,‘锋锐?到是没关注过这个公司,是个新公司?’
潘越继续笑眯眯:‘听说老板是个海归,刚归国不到三个月。人才啊,三个月的时间就把公司做得这么大,发展迅猛,一匹黑马。’
‘听潘总你这么说,我好奇心起来了,这家老板是?’
潘越:‘他叫卢兴伟,是陵城陵南人,说起来,老弟你好像也是吧。’
‘卢兴伟?这名字有点熟,不过陵南不大,听过名字也不稀奇。’
潘越的笑容微不可见地淡了一丝:‘啊,原来老弟与锋锐卢总还是同乡啊,你们两位都是有为青年,下次我做个东,大家一起见个面,多交流交流,相信你们一定会聊得来。’
高廉脸上亲切的笑容依旧精准的焊在脸上,‘好啊,卢总这样的大老板自然是要多认识的,只是又要麻烦潘总了,来,我先干为敬。’
高廉端起酒杯,用酒精来麻痹神经,抵御胸腹间一阵一阵兴起的痉挛幻觉,他喝得又快又猛。
关于锋锐的话题潘越与高廉心照不宣的停在了此处,两人都是聪明人,获得的利益与付出的代价不必明言。
因为潘越第二天还有工作,晚餐八点半就结束了,时间还很早,然而高廉却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