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卢兴伟在焦急的心态下终于等到了后天，余平大清早就提着小黑机到了高廉办公室。两人重复了余平上周的步骤，检查程序，检测代码，检测设备参数，确实什么问题都没有。
于是高廉就更怀疑问题出在设备本身上，他问余平，‘设备清单在哪儿？’
余平打开一份文件，‘这个。’
‘每一个设备都在里面？’
余平点头，‘应该是，我来问下。’
余平去联系委托人了，而这边卢兴伟终于按捺不住，微信上开始骚扰高廉，【年糕年糕，你在干什么？】
高廉听见特关提示音响起，拿过手机一看，【白眼 jpg，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干什么。】
卢兴伟：【嘿嘿，这不好奇嘛。怎样，有结果了么？】
【我刚检查完了程序跟代码，没问题，现在正在看设备清单，还要等他们确认设备清单是不是全的。】
卢兴伟：【失望 jpg，我还以为你看完了。】
【哪儿那么快，不过挺奇怪的，要不是事先知道这不是你们公司的，我会以为这代码你写的。】
卢兴伟开始冒冷汗了，赶紧扯呼，【真的啊，还有跟我写代码习惯一样的啊啊，改天见见。我这儿有工作了，先撤了。】
高廉耸耸肩，放下手机，继续检测设备清单。
余平已经联系好了委托人，回来说，‘不全，有部分小设备没有，就只包含了一些主要的。’
‘嗯，能理解，他们给么？这边找不到问题的话，可能就要扩展到那些辅助设备上。’
余平边坐边点头，‘给，马上就会把所有设备清单发过来。’
涉及整个车间的设备十分繁杂，高廉跟余平两个人一天只检查了二分之一都没到。
快下班的时候，余平伸了懒腰，‘唉哟，我的腰啊，坐了一天就硬了，不干了，今儿对着一天电脑，眼睛疼，明儿再找吧。’
高廉还在继续逐行检查，‘晚上你用不？不用的话，把电脑给我，我晚上再看下。’
余平没意见，‘行，你带回去。’
高廉就把电脑带回了家，晚上卢兴伟乖觉的很，吃完饭就自觉收了碗去洗，高廉就空闲了，去了书房。
他还是觉得最大的问题应该在设备上，把设查清单投在了书房白墙上，反复查看着，思考着。
忽然，辅助设备中有一行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设备是辅助组装的，＊＊公司出品，他记得这个设备刚出的时候，精度参数只到毫米级，没达到微米，但上午查看程序代码时，所有辅助工装都必须微米级。
他转身去调程序源代码，查看辅助设备信息获取接口，确认设备精度，确实是需要微米级，他接着再调设备参数，发现＊＊公司对这个设备的精度参数提交的是微米级，似乎是做了优化，精度合格。
但他本能地还是觉得不对，这种设备是通用设备，没什么新型黑科技。而昌和和＊＊也比较熟悉，最近也没听说他们大幅度更新迭代，仅靠工艺小幅度优化就能从毫米做到微米？
正当高廉疑惑沉吟的时候，卢兴伟收拾妥当了，进了书房来找他。
他假装惊讶，‘咦，这不是那个崩盘的AI么？你把它带回来了？’
高廉的注意力还沉浸在思考里，没注意卢兴伟脱口而出的话，他用笔点点墙上那行文字，‘我怀疑这个设备有些问题，但，有点不确定。’
卢兴伟看着高廉点着的那个设备，不明白高廉的意思，毕竟这些设备参数他们复盘时对了几百遍，精度符合要求，‘这设备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高廉眼神还是胶着在那个设备上，‘这个设备，当初开发的时候，＊＊宣布它的精度只到毫米，现在提交的精度，又到微米，是调了？怎么调的？’
卢兴伟莫名其妙，不管怎么调的，只要满足要求不就好了，‘这也没什么吧，说不定人家技术突破了，只要满足要求不就行了。’
高廉的思路被卢兴伟这句话打断了，莫名有些烦躁，‘碗洗好了？洗好了你就去洗澡，让我安静想一想。’
卢兴伟吃了个拒之门外的闭门羹，无奈地耸耸肩，自己安慰自己别躁，下楼洗澡去了。
卢兴伟走后，高廉终于又能沉入0和1的世界，刚才卢兴伟的打岔让他思路断了，但这会儿他又有了新的想法，他准备调出那天崩盘的数据记录，再找到这台设备，细细地从头比较每一次记录下的实测值。
高廉开始翻找数据记录，越找越有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生产过程的运转逻辑他在哪儿见过，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他以为是今天用脑过度带来的错觉，晃了晃脑袋，摒弃杂念，找到设备工作记录值，开始从头一一核对起来。
这台设备还是比较稳定的，实测数值均在800多微米，与他对＊＊公司设备的水平认知比较相符，精度低但稳定。但记录中有几次数值让他有点在意，当天记录下来的几百条数据中，夹杂着几次1000微米以上的数据，这超出了精度要求范围。
他又掉回头去查AI程序参数设置，发现程序设置为小于1000微米，而＊＊公司设备说明书标注精度是600－1000微米，那么这几次1000微米以上记录是怎么回事？是＊＊谎报了参数？
不，这与他知道的＊＊公司稳健务实的风格不同。
卢兴伟后来又跑来骚扰高廉几次，但高廉一直在纠结这几次记录，卢兴伟不能理解，一直在追问，高廉烦不胜烦，又是让卢兴伟喜提拒之门外大礼包，这次连门锁都用上了。
高廉想了四个多小时，还是没想通，最后终于决定不想了，明天让余平去把这个辅助设备的说明书要来看看，也许从说明书维修电路图能找到点儿启发。
高廉下楼洗了个战斗澡，回到卧室，卢兴伟撑着眼皮在等他，‘你跟1000微米战斗完啦，怎么样，想通了么？’
高廉边掀开被子，边摇头回答卢兴伟，‘没，明天让余平去要下设备维修电路图，也许能找到点儿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