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平兴奋,胡叙人来疯,两个一个劲儿地闹着高廉,而这次宋孟也不阻止了,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其它人轮番敬高廉酒,一个不小心没抗住,高廉喝多了。他坐在沙发上,小腿贴得着卢兴伟的背,而卢兴伟侧向背对着他坐在沙发前面地毯上,嘴里还在嘟囔着,“也不知道他老板给你爸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舍不得这家破公司,都这个样子了还天天为他东奔西跑的,可怜你爸我一个人撑着那么大一家公司,也不来帮我,就舍得丢我一个人打拼。”嘴里唠里唠叨,嘀嘀咕咕,一刻不停。
酒喝多了,高廉正头疼,听他唠叨个没完,用脚踢了踢他,“去,给我找包解酒药来,我头疼。”
卢兴伟站起身,又嘀咕着抱着毛孩子们去拿解酒药,“喝了酒头疼就知道找我了,平时怎么不记得。来公司帮我就不用这么陪人喝酒了,你也不干,依我看,你自找的,该。”
高廉靠在沙发上,拿手用力按着额头,懒得理卢兴伟的碎碎念,“快点儿,我疼。”
“来了,来了,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喝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知道在外面给你们老板拼命,自个儿的小命都不要了。”卢兴伟的声音里充满了怨念。
“行了,行了,别念了。”高廉的头越来越晕,卢兴伟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他十分不耐烦,冲着卢兴伟就喊,“喝酒怎么了,我今天高兴,还不能喝酒了。”
卢兴伟气炸了,他拿着解酒药直冲沙发,跪在高廉身边把药怼进高廉嘴里,“你高兴,你就要喝,那喝去呀,喝死拉倒。也不看这两年你都生了多少场病了,小时候你的身体就不好,这么多年一直没养过,再不注意点儿,老了你要躺床上过吗。”个不让人省心的货,就喜欢在这些匪夷所思的地方任性固执,偏他还拿这没一点办法。
高廉差点被解酒药噎了一下,忙着理顺自个儿,没空回嘴。顺利吞下药之后,他赖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等着卢兴伟去给他放水泡澡。
卢兴伟唠叨归唠叨,但照顾起高廉来半分不落,他喂高廉吃完药,就进了浴室,给高廉准备洗漱的东西,等高廉泡澡完了,就直接把他塞进被窝,自己转回去洗他换下的脏衣服了。
高廉在卢兴伟的照顾下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得忒早,比卢兴伟醒得都早,天边刚出现一丝亮光,微光朦胧,夜的静谧还霸占着世界的主旋律,而日的辉煌方兴未艾。可能是最近养病睡多了,他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窝在卢兴伟的怀里享受了一会儿舒适与安心,又静极思动,心神一转准备效仿卢兴伟日常做的出去买个早餐,让卢兴伟今天多睡一会儿。
高廉慢慢又丝滑地从卢兴伟怀里溜了出来,悄悄离开床铺,卢兴伟还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觉察,就让高廉溜出了房间。
刷牙洗脸,淘米煮上小米粥,尽可能拖延时间之后,时间尚不到五点,高廉决定还是换好衣服,出门慢慢溜达到街上,吸吸早上清澈的空气,沐浴下熹微晨光。
初春的清晨气温不高,但已不像过去的那个冬日那么冷冽,冷得好像骨子里都要被冻僵了。如今好了,事情过去了,春暖花开,总算是熬过去了。
大事已定,高廉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虽说在风雨飘摇的时候,他表现得像根定海神针不悲不喜,信心百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压力有好大,神经绷得有多紧,到今日总算可以放下重担,对一直跟着他的人有个交待了。
心情放松之后,高廉总算关注到了外界的变化,小区门口的小街上有几家还在,又换了几家新门面,乍一看,感觉大变了样。好在卢兴伟常常去买早餐的那家店还在,店面由一对从下面乡县来城里打工的夫妻经营,专卖早餐,品种繁多,北面的,南面的,陵城本地的,都有,还经常会根据卖得好不好淘汰掉旧品、推出些新品,这一片区域的住户们都喜欢在她家吃早饭,经济实惠又美味,广受欢迎,良心店铺。
高廉安步当车,呼吸着晨间清鲜的空气,散步式地走去早餐店。早餐店已经开门了,店主夫妻俩正忙着把诸多品种吃食摆出来,还有些起早赶工的上班族挤在店门口大声喊着要买的品种,让老板娘加快速度,赶时间。老板两口子又要出摊,又要拿货收钱,一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脚板底搓出了火星子。
人太多,高廉不想挤,就站在一边观望了一会儿,除了早餐店,整条街上只有寥寥几家开了门,大门洞开,没有一个客人,连老板也挤在早餐店这边排着队,不时见到有人从店里挤出来,拎着大袋小包回去自己的店面,就坐在门外趁着晨光大口吃着早饭。高廉已经有许久没见过这市井百态了,如今再见,倍感亲切,忍不住将目光投视过去细细观看,而有个老板吃着吃着转头对上高廉的视线,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继续啃包子去了。
好在上班族们都赶时间,一会儿过后,全都买好了早饭离开去上班了,店里稍微清静了些,只是大猫小猫两三只,高廉也看够了风景,就凑上前去,对着老板娘喊,“老板,给我四个豆腐包,再来一份鸡蛋饼,然后椒盐花卷,蜜豆卷,虾饼,红薯饼,豆浆油条,”他顿了一下,想了两秒,“嗯,先就这些,打包带走。”
站在柜台里的老板娘比他高一点,视线扫扫他的身型,“你一个人,这么多种能吃完么?要不少来点儿,明天早上再来?”
高廉对老板娘笑笑,“没事,我带回家,家里还有人呢。”
老板娘不好意思也对高廉笑笑,“没怎么见过你,眼生,我还以为你一个人。”
“没事,以后常来就眼熟了。”几句话间,老板娘已经麻利把高廉要的东西打包装好,递了过来,高廉付完账后拎着一大袋早饭准备回家投喂卢兴伟。
果然,还没到家,卢兴伟的电话就追来了,一觉起来怀里人不见了,睁眼那一瞬间睡饱了的卢兴伟简直暴怒,而回过神后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没找着人后,这份暴怒变成了惶恐,这大清早的人不声不响人不见了,出什么事了。
高廉对着电话柔柔地说,“早上醒得早,就想着出来买点早点,省得你煮早饭了,结果这店里人还真多,等了一会儿,回去迟了。”
卢兴伟有些埋怨,“那你好歹告诉我一声啊,醒了发现家里没人,吓死我了。”
“对不起啦,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就没喊你,以为买个早饭要不了多久,谁知道这家店这么红火,人这么多。”高廉继续好脾气地对着电话解释。
听到高廉的解释,卢兴伟心里暖暖的,但他不说,故作嫌弃,“谁要你去买早饭了,早点回来,都几点了,不上班了。”说完也不等高廉的回答,直接挂了电话。而高廉也听出了卢兴伟傲娇又冒出来了,也不在意,拎着一大袋东西高高兴兴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