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余平还在绞尽脑汁,一时顾不上卢兴伟跟胡叙在说什么。
卢兴伟闻言,把手里捏着的证件给胡叙看了一眼,自我介绍,“我是锋锐的,叫卢兴伟,找你们高总有点事儿。”
“啊!”卢兴伟三个字启发了余平,他发出一声大喊,眼睛发亮看着卢兴伟,“是锋锐的卢总,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上次开会你也在。”
余平特别积极地凑到卢兴伟面前,热情地抓着卢兴伟的手不放,“卢总,我们原来有个同事就是去的锋锐,我经常跟他聊起您,我们都特别特别佩服您。”
“呃,”卢兴伟话还没说完,余平又开始巴拉巴拉,“您肯定不认识我,我叫余平,原来跟高总都在昌和,后来又跟着高总来了这边,特别高兴能跟您共事。”
卢兴伟非常想告诉他,不,我认识你,我特别了解你,你丫就是个事儿妈,平坦占了高廉多少时间,偏偏年糕还特别偏袒你。然而,余平机关枪一样的语速,铁爪一样的握手,让卢兴伟没找到一点脱身的机会,被迫站在原地接受余平口水的洗礼。
高廉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好玩的一幕,他坏心眼地隐藏了自己的身影,没让卢兴伟发现,非常有兴趣地看着卢兴伟在余平“崇拜”下的狼狈,恶趣味欣赏爱人的窘迫。
胡叙也被余平的神操作吓了一大跳,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卢兴伟佯装平静的狼狈,想说这不太礼貌,但回头瞄瞄余平炯炯有神的双眸,兴致昂然地紧抓着卢兴伟不放,神态癫狂,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决定迟点再找合适的时机来提醒余平,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那就算了。
暂时放弃之后,胡叙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发现了高廉停驻在办公室门外的身影,他高兴极了,提起嗓子大喊一声,“啊,高总,你回来了!”
这句话总算打断了余平的精神强控魔法,高廉心里啧啧了两声,有点可惜,而卢兴伟借此甩掉了余平的双手,迎了上来,“把钥匙给我,我先回去看看橘座。”留下身后的余平还觉得意犹未尽,揣摩着要不要再找个专门的机会好好地跟卢总聊一聊,他还有许多敬佩之意想让卢总知道。
阿弥陀佛,幸亏卢兴伟还不知道,反正他也不想知道。
高廉从口袋掏出宿舍钥匙,递给卢兴伟,“我住707。”
卢兴伟直接回了他一句,“我知道。”接过钥匙,一点没客气,转身就走。
旁边围观的余平和胡叙对视一眼,眼珠子转转,嘿嘿,有瓜吃。
卢兴伟走了,高廉没理旁边俩蓄势待发的猹猹,视而不见路过就走。
摄于积威,高廉转身走了,胡叙也不敢追着要瓜吃,但余平就没这顾忌了,他紧紧跟在高廉身后,像个大号伴随宠物,谄笑着向高廉打听他“偶像”卢兴伟的事,“你认识卢总?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挺熟的哈。”
没说几句话,他想起来以前问过高廉认不认识卢兴伟,立刻翻了脸,义正辞严地指责高廉,“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卢总嘛,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跟他这么熟。”
高廉快走慢走都没摆脱余平,也不想跟他废话,一直保持沉默到自己办公室门边,站定,把余平挡在门外,“认识怎样,不认识又怎样,你管我。”说完,他直接用力,大门在余平鼻子前合上。
余平双手使劲推了推门,高廉直接把门锁了起来,“吃独食是不道德的。”他大力敲了敲,里面死一般寂静。见高廉铁了心不准备给他引见卢兴伟,余平气鼓鼓跑了,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我就不信,我不能跟“偶像”多贴贴。
余平走了,耳朵边终于清静了,高廉却无心工作,卢兴伟来了这件事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现在除了卢兴伟,他已经想不起其它事,脑海里容不下其它人。
他们分别太久了,久到他的应激又快死灰复燃了。他本以为如今的他能从容面对卢兴伟的缺席,但他又一次低估了卢兴伟的影响力,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无论是十四年前,还是现在,卢兴伟之于他,始终不可或缺,独一无二。
卢兴伟拿了钥匙就走,半分没耽搁,直接去了高廉的宿舍。还没开门,原本和橘座一起挤在窝里的点墨像是已经嗅到了他的气息,抬了小脑袋盯着大门的方向。接着开门的声音传来,他噌地站起,轻快地跳出窝,迎向卢兴伟。
卢兴伟刚推开大门,点墨已经候在一步之外,围上来用脑袋直接蹭他的小腿,又重又粘,嘴里也喵呜喵呜地欢叫着,仿佛在欢迎卢爹回家,又像在说卢爹你终于回来了,橘座跟点墨都好想好想你,橘座都想病了。很快卢兴伟的休闲西裤腿部就吸上了一层毛绒绒,还夹杂着几根毛色黑亮的绒毛,真是甜蜜的烦恼。
卢兴伟弯腰抱起点墨,嘴里不停地道歉,“对不起,点墨,爸爸不该丢下你们,爸爸错了,爸爸保证再也不会发生了,以后去哪儿都带上我们亲亲点墨和橘座。”
他一边哄着点墨,一边看向橘座,开门的动静这么大声,橘座都毫无反应,仍然安稳地睡在窝里,一动不动。
这实在太不像橘座了,它从小就是个好运分子,自从来到卢兴伟身边睡觉都靠哄的,每回都要它卢爹把它哄睡着,自己再去睡觉,不哄就不睡,要不就跟着卢兴伟上床歪缠。安静不闹腾的乖乖睡觉,在橘座短短前半生,还没发生过。
卢兴伟简直心疼坏了,十分的懊悔,自己跟高廉闹脾气,就把两小扔给了高廉,视频也不接,电话也不打,可把橘座想疯了,宁静入梦以后在梦里亲亲卢爹,自己真是浑蛋。
他走到猫窝前,把点墨放在地上,凝重又严肃地伸出双手捧起橘座,让猫闺女像以前一样团在自己心口,注视着毛孩子清减的身体,目光里满是心疼与歉疚。
而睡梦中的橘座正跟它卢爹亲亲闹闹,猫猫拳与卢爹双爪互击,然后卢爹无耻地偷袭它的腰侧,橘座身体像只猫猫虫曲曲扭动起来。它满心不服,明明是自己赢了,卢爹不讲武德搞偷袭,它生气了,放开嗓子,呜呀一声就出了口。
然后橘座就醒了,迷迷糊糊,眼神迷蒙地发现自己躺在卢爹的怀里,鼻翼间全是卢爹熟悉的体味,安心。
它卢爹终于回来了。
橘座瞬间睁圆两只猫眼,两只前爪抱住卢兴伟的脖子,微微有些尖的爪趾扣进卢兴伟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痛感。它把脑袋埋在卢兴伟脖颈里,使出全身力气蹭着卢兴伟,嘴里喵呜喵呜叫着一刻不停,像个小人一样抱怨卢爹这次出门居然去了这么久,现在才回家,是不是在外面有猫了,不要橘座了。
而脚下点墨也躺在卢兴伟鞋上,学着橘座大声哟呵,两小一唱一和地批评着卢爹消失了这么久,是不是忘记它们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