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你醒着,是吗?”他轻声问。
房间里,只听得到越来越不均匀的呼吸声。
程故舟笑得越来越浓,他趁着她的头还贴在自己身侧,伸手触了触她的耳垂,指尖轻划到了她的耳后,他知道她哪些地方容易着火。
果不其然,她胸脯的起伏太大,大到贴上了他的胳膊。
他终于不再小心翼翼,直接翻身侧躺,把陈幸予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
陈幸予也终于长长换了一口气,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低低的声音从她喉咙里传出来,“你梦到我了?”
程故舟又笑,“嗯。”
陈幸予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却又撒着娇问:“梦见下雨了嘛?伞都撑起来了。”
程故舟把声音凑到陈幸予的耳边,轻声说:“梦见掉进漩涡了,差点出不来。”
陈幸予安静了一会,把手伸出来,沿着程故舟结实的腰线向下摸索,赌气一样地说着:“好想亲自去你梦里淋雨啊。”
程故舟笑出了声,他双手捧起陈幸予的脸,唇瓣相碰,舌尖交缠,陈幸予的手也更加任性。
“小星,不如说你想要我,我想听。”程故舟按住了陈幸予的手,温柔要求着。
陈幸予乖巧顺从:“我想要你。”
“叫我名字,陈幸予,告诉我,你想要谁。”程故舟说着,开始控制陈幸予的手,让她跟着他在身体各处迂回逗留,之后又不动声色地交换,换他在她身体各处流连游走。
撩人心弦的抚摸让陈幸予越来越痴迷,她迷朦着开口:“程故舟,我想要你,只要你,不是你就不行……”
陈幸予话落,程故舟猛地握住了她的腰,把她举高又让她安稳降落,他抬眼看着撑在他身.上的陈幸予,极尽宠溺:“好,全都给你。”
窗外的天,蒙蒙亮,程故舟少见地不想起。
昨晚陈幸予一直在各种状态下喊他名字,就像这些年他日夜想听到和想看到的,她喊他名字时的样子一样。
他想她在意乱情迷时喊他,想她在楚楚落泪时喊他,想她在娇憨生气时喊她,想她在习惯成自然时的一切场景喊他……
那些她喊他时的样子,他甚至想在看得见的白天,再来一次又一次。
他吻了吻还在睡着的陈幸予,到底是没起床。
陈幸予醒了之后,只问了句冯薇阿姨回去了?得到简单而肯定答案之后,她便没再追问,点头说了好。
其实最让程故舟惊喜和意外的是,陈幸予也没再催着他去上班,而是一直粘着他,像个“退化”到三岁的幼儿,满意了就笑,不满意就耍赖,他被她缠得有些招架不住,却都是开心着什么都答应她。
这两个成熟又精明的大人,像两个没心又没肺的孩子,闲闲散散地过了一整天。
不过,这之后的日子很快回到了正轨,陈幸予的心理治疗也要比预计得时间更久一些。
在按部就班就诊的过程中,她有过很多次崩溃和想放弃的瞬间。
她会躲在程故舟家落地窗的窗帘后面抱着猫听歌,害程故舟找了大半夜,最后被找到的时候,她声泪俱下地哀求程故舟,说再也不想去治疗了,复述回忆太痛苦了。
她会在去治疗的路上突然说肚子疼头疼牙疼各种疼,一开始把程故舟担心的要死,后来她直接被他笑着叫成“狼来了的孩子”。
她还会在吃了抗焦虑的药对一切都失去兴趣后,对程故舟冷之又冷,然后又哭着问他:我是不是好不了了、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麻烦死了……
其实这些对于程故舟来说,也同样是场“修行”。
当陈幸予可怜巴巴地说不想去治疗的时候,他几乎是话到嘴边想立刻答应她,可他还是让她把眼泪留在他肩膀之后,坚持送她再去看诊。
在陈幸予说各种疼的时候,他很快学会了分辨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过即使发现她是装的,他也不会直接戳破她的小心思,而是先好好关心安抚她,让她安心了之后,再带着她继续。
其实最让程故舟觉得煎熬的,是陈幸予在服药期间出现的拒绝一切的低落。她不说话,不清醒,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好像一具丢了魂的空壳,看着这样的她,他也时常觉得无助。
有次他带陈幸予去晒太阳,初秋无风的上午,阳光正好,陈幸予靠着他,懒懒地说好困,他让她躺在他的腿上睡一会儿,她睡着之后居然说起了梦话,她说,喝啊,俊宁……
陈幸予醒来之后,缓了一会就开始痴痴地笑,程故舟犹豫几次,还是开口问她做了什么梦,她却说,忘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高兴。
程故舟搂过陈幸予的肩膀,也只说了句,高兴就好。
他自然是没让陈幸予发现他的任何负面情绪,除了在带她回去的路上,话有点少。
这之后的某个晚上,正撸猫的陈幸予像恢复了正常状态,对程故舟兴奋说道:“我想起来了!晒太阳那天做的梦!
程故舟正包石榴的手忽然停下了,玻璃碗里的一颗颗“红宝石”已经被堆到冒尖,他拍了碎屑洗了手,看着陈幸予似笑非笑,却没往下问。
陈幸予踱步过来,从背后搂住他,红着脸悄悄在他耳边说着:“我梦到咱俩一块给麦俊宁敬酒,麦俊宁说他只喝果汁,我就说你今天必须喝,哈哈。”
程故舟这才问:“干嘛非给他敬酒?”
陈幸予笑得神秘又害羞,贴着程故舟的脸说:“谁说不是呢,什么情况啊,非要咱俩给他敬酒?”
至此,听懂了的程故舟一连几天的透明失落,瞬间烟消云散了。
不过陈幸予这种状态,是必然瞒不住她爸爸陈思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