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跟随谢然回并州……
在对方这么问他的时候,冷清的声音让赵云不禁怀疑对方或许没醉,但接下来的事又告诉他,谢然肯定不够清醒。
因为他不过是愣了几息没回答,就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听到身旁再度传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谢然居然坐着睡着了。
赵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试探性地推了谢然一下,手下的身体无比温顺地顺着他的力道向前倒,吓得赵云连忙把人拽回来,才没让谢然一头栽到地上。
他把谢然放在榻上,戳了戳对方的脸,又小声地唤了两次名字,没叫醒,这才确认对方是真的睡着了。
赵云心中叹息。
真是……
明忻喝醉后原来是这样的?真是少见。
满心无奈的赵云摸走谢然的手巾,再度沾湿后帮谢然擦了擦脸和手,然后又帮人脱下外袍,把人挪到里侧,抖开被子,将人塞到被窝里包好。
一套流程料理好,谢然呼呼大睡,赵云干脆躺在外侧,决定今晚就这么地吧。
有他睡在外侧,至少不会让谢然从榻上滚下去。
他闭上眼,放缓呼吸,努力让自己睡着,却迟迟没有困意。
赵云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念头。
等到明天,他一定要暗示明忻——酒量不好的家伙还是不要喝太多酒了。
·
翌日,天光大亮。
明媚的阳光透过帐篷照亮室内,赵云睁开眼睛的时候,谢然已经起了。
谢然拄着脑袋坐在书案边,手里拿着一卷简册,穿戴整齐,明显是梳洗过了。
看见榻上的人坐起身,对着简册发呆的谢然蓦然回神。
“醒了?醒了就起来吃朝食,还温着呢。”他放下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的竹简,调笑道:“真难得,你倒是比我睡得还沉。”
往常赵云都是起得最早的那个,今天倒是一反常态。
谢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似乎是体质原因,哪怕是宿醉也只是觉得身体有些沉,却没头疼,倒是让他松口气。
他起身的时候看赵云睡在旁边,还担心过会不会把人弄醒,但意外的是赵云睡得很熟,哪怕他不小心发出动静,对方也完全没受到影响。
赵云坐起身,像是还没清醒,他抱着被子半晌没说话也没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醒的时候看你是合衣睡的,想帮你换衣服来着,但怕弄醒你,就只是把被子给你盖上了。”
谢然有些不解,他起身走到榻边坐下,对着怔愣出神的赵云晃了晃手,“怎么,睡蒙了?”
赵云缓了缓心情,说话逐渐利索起来,“我没事。”
这模样看着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是不是我昨天晚上闹你了?”谢然不太确定地说,“我的记忆只到我让你熄灯,后来好像就睡着了……我睡着了吗?”
他记得帐篷一黑他就睡过去了,他应该是睡了吧……总不能是喝断片了?
不记得了?
赵云神色一怔,的确有人喝醉后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看来谢然也是这样。
他想了想,回道:“你的确睡了,不过中途醒了一次,拉着我说了些话。”
他真断片了!
完全没有印象的谢然再一次感受到失去记忆的恐怖,“我不记得了,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说奇怪的话。”赵云摇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如果不是你每次说着说着就要睡一会儿,感觉和平时也没什么差别。”
不吵也不闹,只是话多一些,感觉更有倾诉欲。
赵云提醒道:“你和我说谢伯父的身体不太好。”
只是这件事啊,谢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谢然完全没怀疑赵云的话,他接着道:“我是不是和你提过我母亲了?这件事你心中有数就行,别在大人面前提起。”
赵云关心地问:“伯父的身体能治吗?”
“不好说。”谢然也想过很多办法,他轻叹一声,“这件事根源不在于身体,而是心病难移。除了大人自己,谁也没办法。”
习武之人气血强盛,谢父这些年身体状况不进反退,完全就是为心伤所累。
按照现代的话说,谢然觉得谢父需要的是心理干预,而不是锻炼身体。
“医师给的建议是少劳心,多休养,最好不要再动刀兵。”战场血腥,谢父要是能退下来,以后种种花养养鱼什么的,或许会好一些。
谢然犹豫地说,“不过大人一直放心不下我,所以才没有放开手中军务。”
赵云面露疑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