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看见灯泡里烧得红彤彤的灯芯，眼前突然闪过一场火，火势大得惊人。

瞬间想到被一时放在脑后的要紧事。

他一下子站起来。

空气忽然紧绷。

原本靠在柜旁一动不动的顾时看见他的动作立即放下了原本环抱的双手。

蒋顺离得近，手速更快地拉住人，不明白原本轻松的氛围忽然变得这么凝重：“许哥你要干啥？”

许尘眉眼间尽是焦急的神色，来不及详细回复他，言简意赅道：“我要回去救人，时间快来不及了。”

蒋顺一怔，条件反射松了手：“救人？救……什么人？。”

他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哦，对对，你妈妈就是在这时候出的事，那我们一起——”

他徒然又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惊道：“不对啊，许哥，咱们不是在梦里嘛，你现在去救了有啥用。”

许尘都把门打开了，听到这话手上一顿，半是疑惑半是烦躁他跟顾时一样的说辞：“你怎么知道的。”

他伸出五指，食指上赫然一道血痂，执着证明二人是错的：“有痛感，这里就是真实的过去。”

顾时在一旁不可察觉地叹了口气。

蒋顺张着嘴巴，半晌，他质疑道：“不对吧，我刚刚是做了好几场梦才到这里来的啊，按道理来说这里应该也是梦境啊，不……不是吗。”说到最后他自己又有些迟疑。

许尘一愣。

有这回事吗。

钨丝灯依旧一闪一闪的。

他努力想了一下，还真有点印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十分模糊，不刻意回想的话根本想不起来。

断片的画面一点点回车。

困顿、浮尘、清醒、光年……

浴缸、考试、校长、冰水、光、……

还有一个强制的绵长的吻！

许尘渐渐睁大了眼睛，桃花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依稀记起自己考试的时候……被……

蒋顺见他这个反应，以为他仍然不解，继续说：“用唯物主义科学的立场来说的话，梦境这种东西应该比回到过去相对更容易实现一些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但如果非让我选，那么我更愿意相信无限月读而不是时光倒流。”

许尘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科学、月读、时光倒流。

他看向顾时，顾时也正好在看着他，视线交汇。

顾时没反应，平静的眸子里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漆黑的瞳孔像藏着更深的不被发现的东西。

许尘像被烫了一下，立刻心虚地撇开目光。

许尘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现在在这里，假设梦境论是真的，那个梦里的顾时又究竟是不是眼前的这个。

如果是……那么……那么……

许尘也“那么”不出个所以然，他就这么想着，又觉得荒谬无比，思绪都不通畅了。

两个男的怎么可能，况且他们的关系也并不好。

顾时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笑话，还是想多了吧。

许尘在心里干笑两声，有点说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