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大学宫各有不同。若要拿后世做比,北地学宫更像是一所不怎么正规的军校,北地十之八九的武官皆出于此,门下武斗之风盛行,叶徽之没听说过这群军痞子还会看病抓药,十分怀疑此人又在驴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苍雪戎从屋里出来,拿着一个白色小玉瓶,“前些日子帮你走了一趟江夏,手上有些伤口,小丫头们从太医院拿的药,挺有用的,不留疤。”
他揭开瓶塞,用食指捻了些药膏轻轻涂在叶徽之额头上,力气不重,有点凉,轻轻柔柔的,像雪落在了眉心上。
苍雪戎的面容极为俊美,尤其一身黑铠高坐马上的时候,那份俊美甚至带了几分凶悍的煞气,活像个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魔将,每每看见,总让人提心吊胆,分外惹人警惕。
所以他唇角便总带着几分笑,好像以此,便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怖。可惜事与愿违,不笑还好,一笑更像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
叶徽之都有些不记得上一次同他这么亲密是什么时候了。从他查出苍家灭门真相那日起,从他远走北地那日起,两人之间的牵绊,便彻底断了个干净。
转眼近十年的光景就这么匆匆过去,物也非,人也非。
“这不就好了,”苍雪戎起身,将小玉瓶放在一旁的桌上,“注意忌口,后面结痂了痒痒也别扣,不会留疤的。”
微末的凉意转瞬即逝,叶徽之有些恍然地伸手,似乎是想触摸什么,又像是要挽留些什么,但最终也只落在了自己眉心上。
这一次叶徽之很晚才回去,苍雪戎寄人篱下,由着他在自己屋里折腾,并不怎么在意。
送人离开时,那只惹了大祸的黄猫又鬼鬼祟祟潜伏了过来,苍雪戎一把捞起这只秤砣,有点纳罕:“陛下竟未处置它?”
“处置?”叶徽之由着荣贵公公给自己系好披风,冷笑:“物似主人形,这东西在皇宫里来去自如,也只剩龙床还没睡过了,谁能嚣张得过它?朕犯得着为这点事跟只猫生气?”
苍雪戎不置可否,被猫飞踢的时候有些人可不是这么回事。
“何况……”叶徽之接过曦竺温好的手炉抱在怀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当年留下的那群猫里,如今也只剩下它了。”
苍雪戎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