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对于孙晨而言是漫长且痛苦的。

在佘云儿生辰宴结束后，孙晨带着焦躁的心离开了府衙，漫步在深夜的街上，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刚一进门，孙晨便惊讶的发现母亲竟然晕倒在院子里。急忙上前搀扶起母亲，孙晨察觉到母亲的身体很是冰冷，伸手探了探，气息尚存，却有些微弱。

将母亲背进屋里，小心地放到床上盖好被褥。

“娘，娘。”

孙晨一遍遍轻唤着母亲。

母亲的脑袋动了动，孙晨知道母亲尚有意识，便急忙跑到邻居家，给了些银钱让邻居帮忙去请大夫，而自己又回到屋里继续照顾母亲。

在大夫还没到来之前，孙晨握着母亲的手，眉头紧锁，就连母亲的手也变得好冷……

孙晨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思绪也跟着乱了起来。

不久后，母亲缓缓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到孙晨，眉头一皱，语气带着责怪道：“你……你为何回来了？”但很快，她又叹了口气：“唉，罢了，回来也好，这些日子我也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衰败，恐怕……已是大限将至……”

孙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安抚着：“怎么会呢，娘，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您只是有些累罢了。”

母亲冷哼一声：“不要用这种哄孩子的方式跟我说话，我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却是时日无多了……只是我……还有许多事，我怕我会心有不甘……”

半夜三更，大夫是极不情愿出诊的。随邻居的脚步，大夫带着怨气来到了孙晨家，一看是捕头孙晨的请的自己，大夫是半句怨言都不敢有。

大夫小心的替孙晨母亲把着脉，又仔细观察了一阵其神态，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与一旁的孙晨对视，默默的摇了摇头。

孙晨将大夫叫到院子里，小声问到：“我娘的病情究竟如何？”

大夫又叹了口气，回说：“孙捕头，令堂常年郁郁寡欢，积怨成疾，身体日渐衰弱。如今已是病入膏肓，难以回天。”

听罢，孙晨脑袋里猛然嗡嗡作响。她努力挤出一丝理智，僵硬的问道：“可还有什么法子？”

大夫摇摇头，说：“令堂之前虽在我医馆看过病，但她一直拒绝用药。时间一长，拖至今日，已无力回天。”

孙晨回想起前些年，自己见母亲有些不适，好说歹说才将母亲带到了医馆。可母亲坚称自己没病，还因此生了许久的气。

送别大夫，孙晨在院子里独自站了一会儿，她心情很是复杂，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害怕？

她看着屋子的方向，忽然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朝自己袭来。孙晨快步进了屋，见躺在床上的母亲，却不知如何开口，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未曾松开过。

这时却听母亲轻笑了一声，孙晨能听出母亲此时有多虚弱。

母亲看向孙晨，道：“早跟你说过……我已经没救了……”

此话一出，孙晨险些崩溃。

强忍泪水，孙晨缓缓跪到母亲的床边。

“孙晨……临走之前，我有一些话要交代于你……”

孙晨微微颤抖的下巴，无法张口，只好乖乖点头。

“别装出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我没那么快死……软弱的人不配做我的孩子……”母亲责怪着。

只见母亲从床一侧的被子下面取出一样东西，随后便塞进了孙晨手中。

母亲紧紧盯着孙晨，缓缓道：“孙晨……你还记得曾立过的誓吗？”

孙晨连忙点头。

“好，记得就好……”母亲又望向上方，接着说道：“既然我活不了多久……有些事也该说出来了……否则我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