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亦具备将此人的脊椎逐节抽离的能力,使其承受着皮肉与骨骼剥离的剧痛,却又不至于夺去其生命。
“我不会对你出手的,”目睹着面前垂死之人如释重负的叹息,他忍不住讥讽地笑出声,“现在就放松了?未免也太早了。”
被囚禁的犯人膝盖被锯,被天花板的锁链缠绕双臂,不得不跪在翘着二郎腿状似悠闲的男人面前。
“哎,很疼吗?”太宰治瞪大了眼睛,惊异地问道,“骗人的吧,像你这样亡命天涯的人,难道未曾想过自己会像那些你所伤害的人一样,遭受残忍的酷刑吗?”
“为什么人们在自以为获得利益时沾沾自喜的同时,却在被他人的算计中失去一切而愤愤不平呢?”
他困惑不解,对人类缺乏理解,同样地,他也无法理解自己。
太宰葵,是他太宰治的女儿啊。
他年轻时无所谓地伤害他人的孩子,却未曾想到,未来当自己的小葵遭受伤害时,那份痛楚竟让他无法承受。
没错啊没错,他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啊,即便自己的双手已沾满血腥,也不想让小葵因他的缘故收到旧敌的伤害。
此刻坐着的他,跟跪着的犯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因为他更狡猾更狡诈更极端,仅此而已。
他陡然失去了兴致,对这个精神备受折磨、几近崩溃的囚犯网开一面,毕竟,他的末日由那些关照小葵的同事们来决定亦无不可。
哎呀,沾了一些血味。
这可不行,明日他还要接小葵回家呢。
……
……
老爸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一向说一出做一出的,所以我并没有在意在医院时他有意间散发的侵略性气质。
就比如说,他大早上不知道去哪买的新衣服,穿着米白色宽领薄款风衣,一侧短发被绺向耳后,露出白无瑕疵的侧脸,引得医院护士姐姐们频频侧目,甚至有些其他患者的家属大着胆子去要联系方式。
我沉思几秒,问:“这医院,有你要搭讪的人吗?”
老爸笑答:“没有哦,我不喜欢异地恋。”
我:“…那你穿的这么好看干嘛…不对,老爸你好像穿什么都好看…”
老爸:“真伤心啊,爸爸是为了庆祝小葵出院才穿的新衣服。”
我:“真想庆祝我出院应该给我买新衣服才对吧!”
吃完早饭后,老爸催我早点办出院手续,我疑惑:“哈?这么早?我和长泽还没玩够北海道呢。”
老爸神情严肃,“小葵,最好不要在曾经受伤过的地方多逗留啊,否则会有些凶手出于变态心理而重返现场的。”
我立即坐起,让我的男友去办出院。
虽然他吓唬我的可能性更大,但我一向不敢跟他赌,所以我选择听话。
回到横滨后,我依依不舍地同长泽告别,这次的约会旅行泡汤了,虽然遗憾,但只要有时间,早晚会弥补的。
在家的温馨角落,老爸卧室的窗台上,一株小巧的向日葵依然忠诚地凝望着正午那耀眼夺目的太阳。它圆润的花盘生机勃勃,充实而饱满,那些金黄色的花瓣触感细滑,柔美动人,不难看出它被养护得无比精心。
老爸已经去侦探社工作了,可能是怜惜我,他们特意给我假,让我好好休息,说什么都不肯让我去侦探社,我也只好同意。
我趴在窗前,感受着微风吹拂的气息,呼吸着花盆泥土的味道。
我突然想起,两年前去过的那个花店,店主看我对向日葵有一些感兴趣,便一直推销着向日葵的寓意之处,
我浅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就是葵,是我的父亲取的。
店主眼眸盈盈,定定看我半响,笑着说:“那你的父亲一定很爱你啊,他一定是个很浪漫的人。”
我汗颜:“呃…浪漫…嗯,在某方面确实,这怎么说?”
“我们都知道啊,向日葵的花语是—我的眼中只有你,他给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不就是在隐秘的坦白吗?”
“每当他唤着你的名字,无异于同时告诉你…”
“我一直在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