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邵说的表哥其人,乃连修文兄长,自十五岁便一直随军,镇守边关,如今也是一国将军,偶尔回来不是教训他,就是在教训他的路上,他真的是闻兄色变。
连修文:“......”
连修文哭丧着脸,他知道钱邵是想让大哥教训一下他,吃点苦头,他就知道会这样,但他还是得去,为了他哥的毒,苦了他这小身板了,“是,修文告退。”
屋子里一下又静了下来。
钱邵默默看了看被墨水染的看不出原样的字,片刻,揉了揉废掉的纸,喃喃自语,景时,哥哥,我的。
良久重新提笔写道。
恩师亲启。
——
阴暗潮湿的地牢,传来阵阵惨叫,惨叫声中还夹杂着其它细微的声响。
沿途的墙上挂满各种刑具,但那些刑具都干干净净,好似只是装饰品而已。
“呵!”
一声轻笑突兀的响起,顿时,那惨叫声越发的凄厉渗人。
“这动人的嗓音,真是百听不厌,真让人着迷,怪不得世人都爱往上爬,掌控一个人的生死是多么令人沉醉。”
没过多久,那叫声停了。
“嗯?比上次坚持的久一点,不错,不错。”
“呀!时候不早了,哥哥应该快醒了吧!哥哥见不着我肯定会伤心的。”
“今天就这样吧,老规矩,可别饿着我的宝贝们,希望下次不要让我失望。”
也不知是说给受刑的人听,还是说给掌刑的人听。
——
窗外的梅花正悄然绽放,在雪花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娇嫩。
一红衣少年正执着一把伞静静的站在树下,衣摆被沾湿了,好似被血染了一般,伞也被雪花覆盖,唯有伶仃一点红证明那是一把红伞,从头到尾都是红的。
如火焰般温暖照人,却又无情的轻而易举毁灭一切。
危险!
诱人!
在这寒冷的雪天让人忍不住靠近,却又在抬脚那一瞬间退缩,似乎靠近会被灼伤,只能遗憾远观。
少年提着食盒也不减浑身气度,好似本就应该如此。
景时醒来推门而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似是被开门声惊动,那红衣少年缓缓动了,周身不再是危险诱人的气息,而是如太阳般暖人。“哥哥,你醒了。”
景时一惊,快步上前拉着他往屋里走,“承安,你在这做什么,那么冷的天在雪地里站着,不冷吗?”
“不是的哥哥,我刚走到那里,你就推门了,”钱邵反驳,“所以我就停住了,想让哥哥来接我。”
景时一怔,随即道,“你当我眼神不好使,伞上面全是雪,走动着会有那么厚?”
钱邵一噎,似是被问住,闷闷的把手中盒子递给景时,“我给哥哥买的桂花糕,见哥哥喜欢,就趁哥哥休息亲自去买的,我只是不想打扰哥哥。”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在雪里站了许久的事实。
见他这样,景时心疼极了,也不追问他为什么在雪里等,也不进来屋里,整个府宅都是他的,有什么不好打扰的,只当他又想起什么伤心事,才会这样。
况且若不是他想吃桂花糕,钱邵也不至于这样,他也有责任。
景时默默接过盒子,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紧握着他冰冷刺骨没有人气的手。
钱邵见状,似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略微发颤的尾音出卖了他。
“哥哥,快趁热吃。”
“哥哥,等我以后学会做桂花糕,我做给哥哥吃。”
“哥哥,这样我就不会走那么远了,让哥哥担心。”
虽然他厌恶桂花糕,甚至想毁了有关桂花的一切,但景时喜欢,他就装作喜欢。
从钱邵的话语中,景时听到了他对他的无限关心,满腔热爱,因为他喜欢,所以钱邵一个少爷要下厨去做他喜欢吃的。
这是老天开眼了么,不仅把他送到这地方,还让他遇见钱邵,他静静的听着他的话,柔和的目光注视这个似乎有无限精力的少年。
不管他说什么,景时都回答好,无限包容。
钱邵看着景时那双眸子,他那颗嗜血的,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