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人到底是谁,连修真界的常识都不知道,那人还如此看重,真是想不通。
玉京子扭动着小小的身躯,安静地溜回了她的衣袖。
那一抹翠绿尤其晃眼,在这片沉寂死灰般的黯色里过分的夺人眼球,云寻筝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怪异的预感,立马站起身道:“赶紧走。”
“嗯?”莫承厌还没反应过来,云寻筝就一把拽住他胳膊往下一道关卡拽去,给莫承厌困惑道:“且慢且慢云首席——”
眼前的翠衣女子兀然止步,飘落散背的乌发微晃而止。
额前碎发拂眼,淡棕色的瞳孔正中央漫出细微金光,而后金光扩散,转瞬间包掩住全部眼瞳。
她轻微眨了眨眼。
见云寻筝突然在下一道门前停下,在她背后的莫承厌稍觉疑惑:“怎么了?”
云寻筝松开手,安静地侧身朝另一道门而去。
啊?
不儿?
您老人家不是说其他的门不能乱走吗?
“诶——”莫承厌着急地伸手反去拉她,“你是不是走错了?我这人一回生二回熟,要真照你之前说的,这指定是错的门!”
“跟紧我。”
云寻筝没回过头来看他,“下一道的门在这儿。”
莫承厌一愣。
啊?
“吱呀——”
翠衣女子推开了另一侧的门,门那侧如往常一样漆黑寂静。
莫承厌:“……”
算了他确实是第一次破魇间,中间突然有什么变化的解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他知道的肯定没云寻筝的多。
脚尖迈入另一间屋子,云寻筝沉默地跨了进去,门在轻轻合上。
门还未关,但一向关得急,莫承厌来不及多想,赶紧推开走进去:“这又是因为啥呢云首……”
大红喜轿。
轿内坐着个凤冠霞帔新娘子,轿外马上骑着个有头有脸新郎公。
啊。
不对。
莫承厌赶紧回身去拉方才的门,却发现那门已经关上,重新扯开后,见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巧儿回家泪相逢,爹娘在后厨杀生。
哇靠。
遇到这种事情,莫承厌向来是没尊严地求助云寻筝的,这次也是如此,他扭头过去喊云寻筝:“这要怎么……”
山翠色的衣角在另一道门后倏忽飘过,那门吱呀一声悄然合上。
莫承厌:“!!”
奔过去将门扯开,齐夫人寻医问药,除此以外再无人。
云寻筝已不见踪影。
莫承厌:“……”
姑奶奶喔,走也不跟他说一声。
他一时愣在原地,只得默然环顾四望,红绸花缎连喜轿,新郎新娘笑盈盈。
这头……又长出来了。但还好的是,被破除了的关卡里,纸人已是静立不动,毫无动静。
莫承厌将所有门都打开,全都是自己熟悉的场景,仿佛走哪都是死路一条。
弯腰拾纸刀,左手持剑,右手捏符,口念调话,真是太有安全感啦……
等下,他的灵力呢?
体内停滞归为虚无,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丹田了。
呃……这在魇间是正常的吗?
不对吧……那蛇兄又是怎么能出来的。
难道是前行的魇间关卡才能使用灵力?
莫承厌:“……”
哇靠啊,跟丢了云寻筝,真的是快要不能自理了!
***
云雾缭绕之处,隐约浮现一樽雕星刻银白玉缸,盈水泛起波澜,浮现出喜庆生红的迎娶画面,一名半高髻青年修士缓缓地走着,有时头疼地打了下自个儿的脑袋,叹了口气。
银白玉缸上,无数木偶悬挂其上。
一只手轻轻扯住半高髻形象的木偶,将他拿下。
那只木偶两眼紧闭,双手交叠置于胸前。
那只手从它的头部轻轻将它的皮剥下,露出里头空无的芯子。
另一只柔手递上另一个双手交叠的木偶,那木偶眉间绘有红色印记,一袭墨色衣裳,手间夹着一把血红柄剑。
那只柔手缓缓摩挲到木偶后脑勺,指甲一伸,也缓缓剥开,露出里头明净至发透的芯子。
那手将它拿了出来。
放至半高髻木偶空无一物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