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厌首先就是一个滑跪:“哇好漂亮的衣服,好美丽的人呀。”
云寻筝对莫承厌敷衍的夸赞置若罔闻,听着说书人在那边“二阳二阴”讲个不停,不禁觉得烦躁,皱起眉头低声道:“别听了,走。”
这句霸道无比不顾他人想法的话一出,莫承厌登时就摆起了个囧脸,整个人粘在木椅上,一步也不挪动,无声地表达着不愿。云寻筝一瞧,妥协一步道:“想吃瓜子就打包带到路上吃。”
什么呀,他是为了这一口才来听书的吗!
莫承厌揪着一把店小二好心给他包起来的瓜子,生无可恋地磕着,跟在云寻筝后头慢慢走,看着云寻筝拦下一辆马车,拉着他坐上去。
青雾凉爽的早晨,街市上初生喧闹。马车上,云寻筝和莫承厌并肩而坐。
两人沉默,唯有莫承厌那边还持续不断地响起不识相的咔嚓咔嚓声。
云寻筝撩起帘子,外头阳光倾泻而下,她眯眼往外瞧了瞧,安静地看着那些挑担而走行于生计的人们。嗑瓜子声不绝于耳,她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
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那声音被无端放大了许多,莫承厌一开始壮着胆子吃,大有一股“是你允许的我当然可以无所顾忌地吃了”的豪横,结果越磕越小声,还时不时瞄向一旁的云寻筝看脸色。
云寻筝侧着身,背对着他,莫承厌看不清她的脸色,便也无从揣度。
车内最终归于沉寂,只剩车外的喧哗热闹。
莫承厌轻轻收拾着碎屑,手掌立起,拨拢着布块上的瓜皮,心里想着回来之后一定要再去听一次书,然后再回宗门。
“你今天倒下来得挺早。”
许是云寻筝向着外面说的,声音便也像是从远处传来,缥缈细轻,随风而散。但这句话绝对是说给莫承厌听的,莫承厌便也立起来耳朵。
云寻筝还在淡淡道:“路上行程漫长,如若再晚一个时辰,我就要召出玉京子飞过去邱山了,届时灵力一用,做为共祸者,你可就要陪我上判理台一趟。”
语气里甚至有点未竟成的可惜。
莫承厌:“?!!”
哇靠,感情挖坑等着他跳呢!!
他顿时觉得胸口气有点不顺,颤着个嗓子道:“上次魇间你说玉京子在修养,召唤不出那么大只的来,我分明瞧着最后灵力恢复的时候,玉京子那么大一个,莫非你这也是在骗我?”
云寻筝瞥了他一眼,幽幽道:“强行闯魇后,玉京子确实需要修养。”
哇塞,这人演都不演了!
莫承厌望着云寻筝,一口气憋在心里,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这答案他早已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并在心里默认了这种原因,但得到本人平静淡然的承认时,他还是心有余悸地想起他的同门们。
如果只是自己还好,但涉及到同门,他便不能冒险。
“所以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云寻筝淡然的声音回荡在莫承厌耳畔,将他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她道:“第一,你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使用刀剑。”
等下,这个规定有点东西。
所以这一茬根本没过去。
莫承厌不禁坐直了,捏了把掌心汗,道:“那个,我其实是符剑双修你信不信?我偷偷练的剑,所以没有人知道……”
“知不知道的,你心里有数。”
云寻筝漠视一般的态度让莫承厌登时就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了。他清嗓子一般咳了几声嗽,脸都咳红了,听着云寻筝继续若无其事地道:“就算陷入了生命危险,你也得给我忍着,用符可以,用剑不行。”
啊???不儿,那他一不小心给自己玩死了怎么办?他又不是向上辈子那样又一个不死之躯,现在这命就一条,经不起折腾……呃,也可能有两条。
说不定还会有三条四条五条?
许是莫承厌的表情过于惊诧,云寻筝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内心想法,不禁皱眉道:“这不有我在吗?”
不不不,你可能会不在。
莫承厌默默在心里道。
“第二,在外人面前,除了必要的演戏,你能不讲话就别讲话,”说及此,云寻筝像是鄙夷地发出了一声冷哼,“收起你那副与众不同的傻样。”
啊?
明着骂他,他认了,但让他不讲话,真的就是强人所难啊!
所以莫承厌积极为自己发声:“为什……”
“第三,不能问为什么。”
本就没有什么气势的声讨戛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