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同贺煦清预料的一样,不适感达到峰值。
姜沫苓浑身闷闷热热的,想发汗可怎么都发不出来,头愈发疼痛,反胃感仍堵在胸口。
她虚睁开眼,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想要起身,无奈手臂没什么力气,刚撑起一点又坠了回去。
“小心!”
沈郁琛急忙放下手中的平板,伸手从肩头揽住她的后背,把枕头靠在床头处扶她坐起来。
姜沫苓蹙着眉弯腰,想要掀开身上的被子,沈郁琛见状从床尾捞起一个干净的垃圾桶举在一旁,坐在床边一只手抚上她的背轻声安抚:“没关系,吐这就好,不用去浴室。”
姜沫苓一只手撑在床上稳定住自己的身体,挤压着自己的胃试图将秽浊物吐出。许是一直没进食,胃里翻涌的幅度也小了,反酸感加重闹得她难受却又吐不出什么,到最后只剩下生理性的干呕和几口酸水。
沈郁琛见她的脸又白了几分,胸口像是被狠狠锤了一拳般的疼。
他知道这一道坎必须得让姜沫苓来迈,可他又哪里忍心见她承受这般痛苦。自己始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不停顺着她的背,心疼的声音微颤。
“吐不出来我们就不吐了,我给沫沫揉揉穴位,好不好。”
姜沫苓喘着气点点头,她缓缓坐起来,暖气的温度加上她自身的温度,说是小火炉都不为过了。
她双手往前推了推滑落在腰部的被子。
沈郁琛见状调低室内的暖气,走到窗户边开了道小缝,又将叠在床尾的薄毯展开,替换掉姜沫苓身上的被子,还不忘把被角拉到她的肩处压了压。
姜沫苓虚力地倚靠回床头,阖着眼皮,声音还是哑着的小声道:“我想漱口。”
沈郁琛应声从床头柜上端起水杯,自己挪到床头,轻轻将脱力的姜沫苓搂在怀里,水杯对到她的唇边,温声道:“慢慢喝,水是温温的。”
温水流入姜沫苓干涸的口中,黏腻感瞬间消散,漱了两次后她才放松了一些,头自然枕在沈郁琛的肩膀上。
沈郁琛从一旁拾起一块干净的软巾,在她的嘴角边轻轻印了印,拭干唇边的水珠,而后握住她的两只手,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揉着她的虎口。
“医生说揉这里可以缓解你的症状,希望沫沫能早点好起来。”
姜沫苓靠在沈郁琛身上,常人的体温此刻在她眼里变得舒适起来,给她带来了一点清凉。
她无意识的蹭了蹭脑袋,挪了一下身体,试图能更贴近他一些。
这一幕落入沈郁琛的眼里,他以为这样姜沫苓不舒服。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抽出环着她的手。此时怀中的人儿感受到他的离开,心中的委屈又放大了,她半掀开眼皮,哑着声音低咽:“别走。”
沈郁琛立马环住她,揉着她的手背,稍低头去察看她的情况,轻声哄道:“好好,不走——”
姜沫苓一向独立能忍,以前生病都是自己扛下来的,就算有心中的委屈又如何,没人陪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能和谁倾诉。
现在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有了依靠,情绪如崩缇来的迅猛。
她几乎是无意识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沈郁琛的锁骨上,烫得沈郁琛心脏一紧。
委屈的情绪化成支离破碎的话语,姜沫苓低声啜泣:“阿郁,别走。”
“阿郁不走,阿郁就在这陪着沫沫。”几乎是同步的,沈郁琛的眼尾也染上淡淡的红,他抚着姜沫苓的滚烫的脸,往怀里紧了紧,脸侧蹭蹭她的头,温声安抚:“你看,阿郁就在这里。”
浑身难受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积压了一天的委屈击破她的忍耐,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加上不间断啜泣,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颤。
沈郁琛搂着姜沫苓来回抚着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尽量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软下声音不停哄着。
“没事了沫沫不怕,阿郁在,阿郁不走的。”
“沫沫乖啊不哭了,等下呼吸不顺会更难受的,不哭了好不好。”
……
过了好一会,怀中的人儿渐渐平复下来,汗也发了出来,沈郁琛给她拭干眼泪,撕下已经温热的退热贴,轻柔擦着涔出来的汗,不忘像哄小孩一样道:“沫沫真棒,汗发出来就不这么难受了是不是?”
“嗯。”
怕她一直没进过水,发了汗,又吐了哭了这么久身体会脱水,他轻声商量道:“沫沫,我们喝点水好吗?”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是甜的。”
即使是病得迷糊的姜沫苓也改不了爱食甜的属性,胃里的确也发酸得严重,可她一想到白天吃什么就吐什么的场景,她就打退堂鼓了。
沈郁琛低头盯着姜沫苓的反应,长睫低垂轻颤着,脸上的红晕退了许多,见她迟迟未开口,心里也想到了原因。
他继续耐心道:“喝一口润一润,后面喝不下我们就不喝。”
姜沫苓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沈郁琛轻笑了一声,手掌顺着她的头发摸了摸脸颊。
没进食,脸上的肉一日之内就消了些,沈郁琛皱了皱眉,又温声一半安抚一半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