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怎么了!”桥本一郎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江月濯站起来,拔出银光。
这间宿舍很小,估计也就七八个平方,一半的地方都被铁架床占据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空地,则躺着桥本正人的尸体。这具尸体正在因为高温而逐渐碳化,唯独超金属制成的义体仍然保持着原状。
桥本一郎冲进房间。他的全身迅速变化,原本微黑的皮肤变成泛着光泽的金属,骤然增加的体重让地面发出重重的“咚咚”声。江月濯凝视着朝她而来的金属人,高温朝他快速涌去。
但是并没有用,那能轻易融化铁的温度只是把桥本一郎烧得更红一点而已。他一把抓住江月濯,将她丢了出去!
轰隆一声,江月濯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像漫画里一样撞破门板,飞出房间,撞落在对面的墙上,把墙面砸出一个凹陷。幸好她全身都覆盖了鳞片,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异质型矿物病,序列3-钢铁之躯。”飞镜叹息一般地说。
江月濯挣扎着爬起来,洒了满头满身的土灰。她按一下胸口,似乎是撞出了淤青,疼得她轻轻“嘶”了一声。
桥本一郎慢慢从宿舍里走出来,破破烂烂的门板摇晃两下,砰咚摔在地上。
“你杀了我弟弟。”他低声说。
声音很镇定,很平稳,并不像是失去理智,单单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江月濯并不回答,她在原地站定,银光的枪口对准他,扣下扳机。
子弹脱膛,飞入桥本一郎的胸口。而他只是微微一顿,继续毫不迟疑地往前走。那枚子弹牢牢嵌在他的胸口处,但也仅此而已,再不能向前一寸。
松本一郎已经逼近她的眼前!
江月濯不再试图逼退敌人,她身子一矮,避过对方朝她抓来的钢铁手掌,飞快地躲到他背后。桥本一郎的行动显然受到他本身体质的限制,略显笨重,整个手掌变换不及,直栽栽地插进墙里,捅出一个巨大的洞。
江月濯清楚地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哇。”飞镜干巴巴地说,“我觉得你的骨头应该没有那面墙硬吧。”
江月濯没声好气地敲敲通讯仪,示意飞镜闭嘴。
松本一郎慢慢转过身,他的面孔整个都变成了钢铁,连眼皮也不例外。光滑圆润的眼眶里,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珠直直盯着江月濯,如同巨鹰俯视猎物。江月濯没有躲,她亮出锋锐的爪钩,对着他的脸狠狠抓下!
刺啦——!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走廊里炸响,令人联想起刀尖划过玻璃,江月濯的鹰爪确实如她所想一般抓上了松本一郎的脸,但也只是抓到而已。
恰如子弹卡在他的外皮上一般。
钢铁面孔上并没有留下多深的痕迹,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树枝擦过不锈钢做的盘面,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子。江月濯尚来不及露出惊愕,松本一郎已经单手抓住她的脖子,把她重重往地上一掼!
嘭!嘭!嘭!
如果是普通的人体,早就应该在这样的巨力下被摔打成一滩肉泥,万幸江月濯还有一层咬合紧密如齿轮般的鳞片,能够保护她没有被砸得四分五裂。但撞击带来的内部震动仍然让她的内脏受损,剧痛从里向外蔓延,嘴里泛上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松本一郎松开手,江月濯像个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娃娃,浑身无力地坠落在地。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松本一郎说。
江月濯咳嗽两声,吐出几块混着血的内脏碎片。她歪着头,脸上竟然还带着笑,“那你想,怎么杀我?”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松本一郎站立着,他抬起脚,沉重而坚硬的战术靴靴底踩上她的手,重重碾了下去。
“嘎嘣”一声,那是指骨断裂的声音。
江月濯呼吸一滞,身体开始微微痉挛,那是机体在遇到痛苦时的本能反应。高温应激般涌动一瞬,但又转眼消失,只是燎焦了松本一郎的裤腿。他像恐怖片里的木偶一样缓慢地咧开嘴,轻蔑道:“只会依靠外力的废物。”
卡拉卡拉卡拉!
指骨连续崩断,挤压成一团柔软的泥。江月濯浑身绷紧,又因为剧痛不得不放松肌肉,难以克制地颤抖着。松本一郎欣赏够了她狼狈的样子,慢慢抬起脚,冷笑,“还不打算求饶吗?”
就在他单腿站立,另外那只脚将落未落地的一瞬间!
江月濯用还完好的那只手,用力狠狠一勾他的腿!
松本一郎全身金属化后非常沉重,起码得有半吨往上。这五百多公斤重的钢铁之躯摇晃两下,轰然倒下,扬起大片灰尘。
他想爬起来,但奈何钢铁之躯不是精心设计好的机械义体,金属化的关节结构没有那么灵活,再加上腿部的支撑力量实在不够,很难顺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