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旸在听完这句话后果然安静下来,他重重地靠在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步晚清,说:“他明天的计划是什么?”
“炸毁病毒母体,引诱以冥魑身后的那帮人出现,利用媒体将他们曝光在众人面前,最后再通过控制舆论逐渐将刚才你说的两件事潜移默化地让众人接受。”这一次的步晚清终于没有保留,他终于将伊里斯特的计划全盘托出。
“疯子。”林旸厉声骂道:“他还说我是hero,明明他自己才是最捻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理想主义疯子。”
“你可以这么说他,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计划是唯一一个可以将这个时代的真相揭露给众人的计划。”步晚清轻手轻脚的地将这把枪先放在朝着阳台的地上,毕竟这里是简凌家,他要是把它打坏了自己可赔不起。
“一个伊里斯特和简凌是同一个人都足以让那帮人狂欢许久,更别提研究院的两位院长均是人工智能并且还能控制病毒这种事,因此一旦明日开庭,舆论将会像洪水一样席卷所有人,届时,为了消除群众恐慌,冥魑所带领的特安部部员将会把精力全部放在这件事上,没有人将会在意这偷偷发酵的真相,而等他们发现的时候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可然后呢,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谁会站出来呢?”林旸反问道。
“这便是后人所需要考虑的了。”步晚清说:“仅凭你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撼动那高居在王座之上的害虫,但我们还有后人,只有伊里斯特的死先为他们点燃一簇亮光,后人才能在这死亡之都燃起一把大火,烧毁那通天王座。”
步晚清将当时伊里斯特同他所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林旸,而他却不由得想起当时伊里斯特与他谈话时的模样。
“这不就是野火的初衷吗?”坐在黑暗里的伊里斯特笑了笑,他用手指沾水写在桌上的花体bishop已经干涸不见踪影,只有一滩白痕还提醒着步晚清它曾经存在过。
“那你呢?”
“那他呢?”
步晚清与林旸在不同的时间向伊里斯特问出了向同的问题,而伊里斯特也在不同空间向两人解答:
“能重回这世间与他再次相遇,我已此生无憾。”
同样的黑暗的房间,同样的相对而坐,同样的沉默。
不知为何,林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首歌,那首他少年时期听不懂但爱惨了的歌,那首伊里斯特的电话铃声《love in the dark》
“是我太自私,自私到明知你会伤心还要不顾反对地闯入你的世界。”
“是我太愚蠢,愚蠢到自以为可以掌握全局所以忽视了他们的劝阻把你拉入我身边。”
“是我太贪心,贪心到想要接近你拥有你把你占为己有,是我……”
“I can't love you in the dark.”伊里斯特未说出的话无声地与歌词相互呼应。
他是重罪的犯人拖曳着镣铐向神明索取爱意,现在他偷到了,所以要重返地狱。
伊里斯特如同大海一般波光潋滟的蔚蓝眸子温柔而悲情地与林旸隔在无数个时空碎片向往,他说:“所以请你呆在原地吧,在我爱过你以后。”
所以请忘记我吧,你失落的眼神使我无法离开。
“他不能死。”林旸猛地抬起头来与步晚清对视着:“我要他活。”
“哪怕是去特安部、军区抢人,我也要把伊里斯特从他们手上带回来。”
“你想怎么做,king?”步晚清嫌少以king与林旸相称,但他此刻想让林旸明白,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仅仅是他的好友步晚清,更是野火的第二席指挥官queen。
“不需要你们,我一个人就行。”林旸将手掌覆在自己的颈环处,说:“我亲自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