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早上有事不在店里,临近中午才回来,宁遂这一上午洗菜备菜打扫卫生,忙得脚不沾地。柳韵回来了,他来不及歇一口气,又到了中午上人的时候。
柳韵去后厨洗了把手,走出来系围裙、戴手套,站在几大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后面,和宁遂一样拿着大钢勺。
中午要比晚上忙得多,几人都有着这样的共识,所以整个上午,他们实在是分不出精力做别的事。
现在人不多,柳韵忙碌之余,还有空闲和宁遂搭话:“昨天没乱跑吧?”
“没有。”宁遂仗着忙碌的时候不会和柳韵对视,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听姐的,在家睡了一天觉。”
难道昨天多睡的十分钟就是在为这句谎言做铺垫?
柳韵很欣慰:“这才对。要是饭馆能多赚些,我就再招一个伙计,每周给你放两天假。”
柳韵每个月给宁遂开的钱并不少,虽然是单休,却隔三岔五就允许宁遂晚到,直说让宁遂多睡会儿再来。宁遂生命中只有一段亲情,他不懂亲缘,笨拙地以他的方式把柳韵当姐姐看待,默了默,他真心实意道:“韵姐,你才应该多歇歇。”
廖华柳韵可以说是全年无休,只有春节时会回家探亲,多休几天。柳韵用胳膊蹭了蹭滑下来的发丝,笑得很爽朗,“这算什么啊,姐以前过的日子比这累多了。”
他还未接话,店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
“哎,打起来了!”
“卧槽真的假的,哪里啊?”
“当然是真的!吕胜前两天跟人打架没讨到好,今天就去报仇了——”
“快点,再晚就看不到了。”
听到吕胜二字,柳韵和宁遂慌乱对视一眼。既然是报仇,那八成是和关之裕有关。柳韵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飘乎:“别慌。”
像是有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宁遂脑中嗡嗡作响,接收到的讯息也断断续续。他听到柳韵继续说:“你别去,我叫廖华过去看看……”
柳韵放下钢勺,匆匆跑去后厨。店里买饭的几个工人也好奇地探头向门外看,宁遂手一松,僵硬地扭头看向外面。
他总觉得忘了什么事,都是他拿到工资后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没有问关之裕,关之裕和吕胜之后会怎么样。
他应该提醒关之裕小心吕胜的。
他和吕胜也有过几次接触,他知道吕胜在吃喝上从不亏待自己,体格壮硕,力气很大。在他喝了酒的时候和关之裕打架,尚能给关之裕留下淤青,那蓄谋已久的情况下呢,关之裕还会占上风吗。
廖华很快从后厨窜出来,身上的围裙还没摘掉就大步向外跑,柳韵跟在他身后催促:“你快点!”
他刚跑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人,两人都吓一跳,急急慌慌向后躲。
“哎哟,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去?”刘亮用手臂护着自己,纳闷地看着饭馆老板。
“吕胜和那个谁打起来了,我过去看看。”
廖华说着就要侧着身体从门口挤出去,被刘亮一抬胳膊拦下:“别去了,完事了。”
“打完了?”柳韵满目担忧,“他没事吧?”
“还行吧。”刘亮揽着廖华走进店里,“没打多久,赶巧被包工头碰见了,包工头说谁打架就炒了谁,我估摸着他俩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打。”
廖华也松一口气,“兄弟,麻烦你多照应点。”
“谁?高材生?”刘亮目瞪口呆,扫视一圈店里的人,又指指自己,“我?照应他?”
柳韵有点急了,“哎呀,他年纪也不大,在吕胜手下吃亏怎么办?”
“我觉得不会,别瞎操心了。”刘亮走到宁遂面前探头看,“今天吃啥菜啊?”
得知关之裕没什么事,店内又恢复正常运转,宁遂不再看门外,他做着简单重复的动作,心却惴惴不安。没有见到关之裕,总归是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