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走到河边,河面结了很厚的冰层,宁遂看了一圈回来,关之裕刚把两个折叠板凳展开摆好。宁遂又恢复了来时兴冲冲的模样,他吸吸鼻子,眉眼间颇有些得意:“冰可厚了,水里的鱼肯定很饿,就算你不会,今天也一定能钓到鱼。”
关之裕正在解袋子的结,闻言回头看了看静止的河面,虚心求教:“要把冰凿开吗?”
宁遂上前一步,正要把手里的苹果放下,撸起袖子给关之裕演示一番:“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他臭屁的小表情还没收回去,泰子从远处跑过来,看到他们立刻惊慌喊道:“宁遂!你姥姥晕倒了!”
宁遂的心脏猛地停跳一拍,那两颗苹果擦着板凳边缘落在地上,顺着河道坡度咕噜咕噜滚向低处。
……
王茂一家还没出门,是王婶去送她早上新做好的年糕时正好发现的。两个人急急忙忙跑回去,王叔已经把宁兰抱到车上,准备送医院。
关之裕早在路上联系过医院,车甫一开进医院,就能看到急诊科的护士带着平板床等在门口。王叔停了车,马不停蹄地下去帮忙转移病人,场面一度乱糟糟的非常混乱,宁遂回答着护士的问题,小跑着推着床进医院;王叔插不上话,却连车都顾不上锁,恨不得前进的速度再快一些。
没人还有余力顾上被落在后面的关之裕。
他站在医院门外,双手渐渐紧攥成拳。关之裕深深呼吸着,看到医院、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就让他感到阵阵眩晕,迟迟没办法走进去。
……
“……是……在手术呢……”
手术室外,王叔举着手机来回踱步,向妻子汇报情况:“不知道啊,要等手术结果出来再说……”
他嗓门很大,宁遂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愣愣看着手术中三个字,耳边嗡嗡的,没有办法分辨王叔具体在说什么话。王叔还在和妻子通电话,他把护士的问题和宁遂的回答如实复述一遍,关之裕终于出现在楼道拐角,借王叔之口,把他不在时发生过什么事补全。
王叔挂了电话,抬头看到关之裕还愣了愣:“小关,你刚刚跑哪去了?”
“……恰好,看到位熟人……”他语焉不详,勉强对王叔笑笑,“您今天是不是还有事?您回去吧,我留下陪他就可以。”
王叔本还想再问问,听到关之裕后半句话,立刻摆了摆手,“嗨,什么事还能比这个更重要,我留下来也能帮帮忙。”
“手术一时结束不了,也许还要住院,那还要麻烦您回去收拾些东西送过来。”
关之裕的脸色要比以往苍白些,王叔只当他是在外面被风吹的,他没再纠结关之裕消失是去做了什么,而是顺着关之裕的话继续向下想,点点头:“也行,那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晚上我再来一趟。”
关之裕嗯了一声,颔首:“您先回去吧。”
王叔又回头看了看呆愣的宁遂,他重重叹口气。组织不出恰当的话语,王叔在关之裕肩上拍了拍,意思是有事立刻找他,然后乘电梯离开。楼道里终于安静下来,关之裕走到宁遂面前。
宁遂慢半拍地抬起头,面上满是茫然,再没有平日里的生动开朗。没了王叔吵嚷的声音,宁遂终于能努力平静些,他张开嘴,却还是说不出话。
关之裕伸手,把他搂进怀里。
埋在关之裕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宁遂游离的神志终于归位了些。他紧紧环住关之裕的腰,贴着关之裕的腰腹闭上眼睛。
寂静的手术室外,关之裕听到一声极低的抽泣。
关之裕把手掌放在宁遂脑后,顺着柔软发丝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