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退烧药,宁遂的高温退了一些,但还是反复,夜里关之裕给他量了几次体温,都是不高不低的烧。
宁遂早晨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摸自己的手机。
关之裕早便起了,他听到声音走进卧室,又在宁遂额头摸了摸。
“我要上班。”宁遂说着就要坐起来。
关之裕又把他按回去,“病好了再去。”
宁遂声音有点哑,还带着点鼻音,怎么都不像已经退烧,关之裕摸到的温度也确实很高。他给宁遂掖好被子,征求病号的意见:“想吃什么?”
宁遂摇头:“不饿。”
关之裕看了他一眼。
宁遂昨晚就没吃多少,早上还不吃饭,病怎么可能好。他弯下腰,手臂消失在刚刚亲手掖好的被子里,又很快退出来,关之裕绷着嘴角又看了宁遂一眼,对宁遂病恹恹的样子感到不快。
就是因为他不顾身体的忙碌赚钱,才烧成这个样子。
“瘦得跟猫一样,还不吃饭。”
关之裕皱着眉,很快做出决断,
“煮点粥吧。”
他走了,宁遂愣愣看着眼前的衣柜,腹部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本就泛红的两颊蒙上更绚丽的颜色,宁遂本人分不清那是因为高烧还是室友的触碰,他一声不吭拉高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
关之裕干嘛摸他肚子。
……
喝完粥,宁遂吃下药又睡了一觉。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宁遂终于退烧,他从床上爬起来,懵懵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身处何地才抬脚向外走,意外看到关之裕还在客厅。
他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旷工的不止他一个,为了盯着发烧的病号,关之裕也没去上班。
关之裕正在敲键盘,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问:“饿吗?”
他看起来对宁遂退烧的事并不意外,大概在宁遂睡着的时候为病号量过体温。宁遂摇摇头,诚实道:“我去倒点水喝。”
厨房里,摔碎的玻璃和破裂的热水壶都被打扫干净,换了新的替代品。台面上摆着一只玻璃杯,宁遂隐约有些印象,他喝药时用的就是这只杯子,大概是关之裕早上出门买回来的。
宁遂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水,捧着玻璃杯站在原地,又发了会儿呆。
从前一个人住,宁遂也有感冒发烧的时候,实在捱不住就请假睡一天觉,第二天照常去上班。他毕竟年轻,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用不到别人照顾,也没被谁照顾过。
如果不是关之裕要他请假,宁遂今天还会准时去兼职——对他们两个欠债的人来说,时间真的等于金钱,他没想休息,也没想过关之裕会为了他请假。
玻璃杯已经被宁遂的体温捂热,宁遂垂眼,用指腹摩挲杯壁花纹。
因为彻底退烧,宁遂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关之裕根本没藏,就摆在客厅茶几上。他先是给宁兰发消息催她吃药,再点开柳韵的聊天窗,得知柳韵明天回来,饭馆后天营业。
那么只需要找明天的兼职就可以了,宁遂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滑动兼职群信息。
关之裕还在敲电脑,廖华的旧电脑像宁遂的旧手机一样反应慢,除了做单调乏味的工作,它就只能用来玩扫雷和蜘蛛纸牌。
他们挤在沙发上,关之裕没避讳,宁遂能清楚看到电脑上的画面文字。
看不太懂,好像是关之裕的新工作,他和关之裕真是把自己当铁人整,都一口气打好几份工。
他们各忙各的,大概过去一个小时,静谧的空间传出一声肠胃的抗议声。
宁遂想把手机拍在自己脸上。
他只在早上被关之裕盯着喝了点粥,病好后会感觉到饿太正常不过,关之裕给工作成果点了保存,起身穿外套。
“想吃什么?”他又问。
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天色也只是刚刚灰暗一点,宁遂不好意思地捂着脸,挤出非常非常小的声音回:“都行。”
关之裕点点头,带上钥匙换鞋出门,随着关门声响起,宁遂慢慢放下手,起身打开电视。
他没心情再赚钱了,还是看会儿电视休息一下吧。
家里没什么食材,他和关之裕在厨艺上也没多擅长,宁遂猜关之裕是去饭店买现成的,应该不会太晚回来,关之裕花费的时间却比他预想得要久。
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宁遂起身打算上前迎接,却只有一条手臂从门外伸进来,关之裕藏在门后,他把饭菜放在玄关柜子上,突然道:“可以把电视关掉吗?”
宁遂本想问他怎么去这么久,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宁遂转了个方向去关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