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王一斗匆匆回到了祢衡所在的书房,将所见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禀报。
“老爷,大门口来了好多人,都说是来给二公子递拜帖的。好多世家的人都来了,还有些商贾之流。但刚刚似乎发生了些争执,现在大门口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昨日阿奴为他只身独闯曹府的事,祢衡也是晚间用膳时,在祢母不经意的透露下才知晓的。
为此,他惭愧的一整晚都没睡下,哪怕祢和亲自宽慰他,也没什么效果。
今日,他更是早早洗漱,一头扎进书房里,妄图让先贤们来教导他、告诉他,自己一直以来所学习的、坚持的,到底是对是错。
他翻了许久,打开书,入目的全是那忠君爱国、忧国忧民的圣贤之道,可却从未有人回答,君与民到底孰重孰轻。
提笔落字,也只写下满纸荒唐言。
只叹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一群乌合之众,扰人清静。”
祢衡原本就心烦意乱,听到这话,眉头更是紧皱起来,他冷哼一声,甩袖起身,大步向府门口走去。
祢衡一到门口,入目的便是如此混乱嘈杂的场景,脸色更加阴沉得吓人。
他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嘴!”
这一声中气十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前院安静了下来。
祢衡目光冰冷的扫过众人,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
“呔!尔等都是何人?在此处喧闹,当我祢衡是死了吗!瞧瞧你们如今的行径,同那些市井无赖、泼皮腌臜货有何不同?”
“只为了排队之事便如此争执不休,一个个好似泼妇骂街,简直有辱斯文,不成体统!”
说完,又走到那伏完家的小厮面前,眼神阴翳。
“你说你家主人乃是国丈,便觉得高人一等?吾祢衡最看不惯此等仗势欺人之徒。”
“国丈又如何?这天下是姓刘的天下,可不是你家主人一人的天下,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随后又转身看向众人,他怒目圆睁,那犀利的眼神好似利刃直刺人心,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哼!尔等鼠辈,当初因我与那曹操有所龃龉,你们便纷纷同我祢家断绝往来,筹粮之时更是在一旁冷眼旁观,想看我祢衡的笑话。”
“如今见我幼弟三策闻名,便如那逐臭之蝇般围拢来。你们这副趋炎附势、谄媚至极的嘴脸,当真可笑至极!”
“如今时局动乱,你们不想着如何救国救民,只一味的摇尾乞怜,妄图攀附权贵,以图私利。”
“你们这群卑贱之人,实乃世间最可鄙的小人,我羞与你们这群两面三刀、自私自利的谄媚小人为伍!”
众人听了祢衡的话,皆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那伏家的小厮还想开口辩驳几句,可祢衡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他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这时,颍川荀氏的一个老仆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祢公子息怒,我等也是听闻小公子大才,真心想结交公子,方才确实是失了分寸,还请公子海涵。”
祢衡却并不领情,哼道:“莫要再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吾心意已决,汝等快走,否则休怪吾不客气。”
王管事在一旁暗自着急,他也知道这些世家大族不能轻易得罪,但他更深知祢衡的脾气,此时也不敢多言劝阻。
那些商贾们原本就害怕得罪祢衡,见他如此恼怒,纷纷悄悄收起拜帖,准备离开。
而那些世家的仆从,虽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直面和祢衡对喷,只能灰溜溜地带着拜帖散去。
一时间,祢府门前的人群顿时作鸟雀散去,只留下祢衡站在原地,脸色依旧阴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的那些话,有多少是骂这些人,又有多少是骂这世人的。
祢家今日发生的这场闹剧,被有心之人悄悄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