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来帮帮忙。”苏沫微愠地对着漆黑空气。
张准淮艰难摸索着,好不容易摸着了男主人的衣带,顺延而上。
手被照到了光圈之下,一块黑影,张准淮虽不解但依旧按吩咐做事,“为什么要脱他裤子?”
“闭嘴。”苏沫反驳张准淮。
光圈慢慢从上而下探查,照出男主人泛白浑浊的眼珠,全身一道连贯的紫痕蜿蜒。
光圈后是苏沫认真的面孔,和探头探脑表示疑惑的张准淮,“啧。你能别晃来晃去吗?”
“我能问一句吗?”张准淮捏着嗓子问,“你半夜约我出来到底是干什么?”
苏沫关上灯,翻了个白眼,“你不想完成我们的任务吗?”
“当然想。可这跟男主人有什么关系?”
废话,当然有关系了,苏沫暗暗想。“好了,再看看这附近,今晚就结束了。”一下一下摁着手电,朝向张准淮。
亮光一闪一闪,晃着男人的眼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乖乖照做的张准淮听到了离得稍有些距离的苏沫的解释,点点头。有道理,他认同。
坍塌的悬空看台,只消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是怎么造成的?如果可以把那些玩家骗到这来就好了,张准淮大聪明摸着下巴想。
周围寂静的黑暗不知不觉生出恐惧,同伴的动静一时似乎消失得不寻常,他胆怯地尝试呼唤同伴,“苏沫?”
从断裂看台外吹入一股风,张准淮冷得抖了抖,没有一点同伴的回答。
心头隐隐约约地笼罩上不安。“苏沫?苏沫?”吐字逐渐不稳,担忧逐渐浓重。
旧式的古堡不知哪来的木头清香,浸泡后腐烂的水味充斥他的鼻子,仿佛中空薄弱的脚下隔板,走起路来“咯吱咯吱”。
放大他的恐惧。
“苏沫?苏沫?苏沫?”惧色弥漫上张准淮的面容,环境中唯有脚下的杂音与之作伴。
黑暗里的他像只无头苍蝇,却没有它们乱闯乱撞的勇气。
张准淮靠墙滑下,牢牢抱着自己,弱小无助。
唰!
忽然来的光。张准淮惊喜地抬起脸,“苏!”沫字……咽入了腹腔,他紧张地扣住墙皮,洇出一大滩汗。
前方根本不可能是人类身躯的庞然大物,两个眼珠如同两颗瓦亮的灯泡,唇下挂着贪婪的口水。
“砰!砰!砰!”
他这才察觉到地板咯吱的声响,原是来自撑不住这庞然大物的抗议。
脚软。
几乎是求生欲顷刻升至顶峰。张准淮准确敏捷地躲开了怪物的第一击,回过头看,那面残留着他体温的墙已然被击穿得不成样子。
张准淮一激灵,脚下时速达到从来没有的高度。
“啊啊啊——苏沫!苏沫,快跑啊啊啊!”空旷的走廊,反复传荡着他一个人的尖叫,以及身后越逼越紧的亡命之音。
他跑了很久,嗓子人耳可闻的变哑,可他还是没跑到楼梯口,宛如鬼打墙。
“呼,呼,呼……”喘着粗气,眼皮打架,精神几近衰竭。
怪物没有追上张准淮,一直在他身后两米处,熬着鹰似的折磨他。体能耗尽,仿佛亲手推自己坠入死亡的深渊。
呼、呼、呼……不行了,我快不行了。
张准淮迈开的脚步越来越缓、越来越缓……
“张准淮!”属于女人的大声叫喊犹如一支利箭射中男人混沌的意识。他猛地一颤。
张准淮陡然清醒!
千钧一发错开了怪物的尖爪攫取。
继续向前,惊魂未定地赶紧朝突然冒出的苏沫跑去,“苏沫,你去哪了?苏沫,你有没有事?”冷汗不断从额头滋出,嘴巴里不停关心同伴。
完全漆黑的环境,他没有疑惑为什么只有苏沫在那如此清晰,他只是一心想去到同伴旁边。
于是在怪物的手如一根铁棍洞穿张准淮胸膛时,他还是只想着……去到同伴身边,互帮互助,苏沫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