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绚烂的阳光，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两边绿树成荫，赤红色的树下人行道，一把黑伞闯入这片安静的晨景。

伞下，一个背着白色书包上学的女生。

道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男孩女孩打闹着嬉戏，笑声惊动树间小憩的鸟雀，扑扇起翅膀飞向自由高空。

只有她一人孤孤单单。

被困住。

前方有并排的一栋栋砖红色楼房，那是他们的教学楼。女生沉默地步入楼下的阴影中，沉默地收起黑伞整理服帖后塞进书包里。

真是稀疏平常的普通一天。

她抬头仰望，眼前的楼如同一只高大凶猛的巨兽，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大山压在被霸凌者心里。

女生叹了口气，皱着眉，不可抑制的潜意识让头向下埋得更深。

两只手紧张地换了换攥着书包带的姿势。

光滑湿漉漉的地板，打扫阿姨才结束晨间工作。

这是一个大清早，距离第一节课上课时间还早得很。女生默默想。

劝慰、迷惑自己的话还没编出第二句，环境里原本自然大方的交谈乍然消失，转换成窸窸窣窣的私语。

她们都指着我，议论我，女生暗道。依旧没有抬起头。

她像一只可怜的鹌鹑，沉默地度过了教学楼的漫长走廊。随后站定在一扇门前，推开它，是空无一人的教室。

唯有一束明亮的光。

粉尘在太阳射入的那束光中静静流淌，女生的脚步惊扰了沉淀一夜的死寂。

蚊子被吵醒不安分极了，许多东西都再次躁动。

女生拉出自己座位的木椅，把纯白的书包轻轻搁置在简陋破损的书桌上，拂去灰尘，行为乖巧可爱地坐稳，埋头在书包里认真地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本数学书。

？

朗朗的读书声自教室中传出，朝气蓬勃……呃，不可深究的内容。

火热的日头慢慢偏移了些，从地面跳跃到女生修长纤细的腿上，勾勒着曲线。

门外终于响起了忽远忽近的人声。

在教室内第二个人现身后她的其他同学终于陆陆续续地出现。

“喂！”有一道盛气凌人的女声来者不善地直冲她，“你，周渺，给我们擦桌椅了吗？”

女生……周渺放下数学书，默默在心里呐喊：剧情终于来了，再也受不了早读读数学。感恩解救（双手合十）

她没任何动作，呆坐在位置上怔怔瞧着同学们，手指无措地拧啊拧，直到扣得红彤彤，憋屈地咬着嘴唇。

纯纯一副受气包样子。

“哈哈哈哈，她这是被吓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女生的沉默不语导致了随之而来的更多嘲笑，甚至强迫着教室里不想惹事的同学们一起笑。

女生在笑声里慢慢涨红了脸，鲜红的嘴唇被咬得饱满欲滴。

马上，马上就会结束的，等她们腻了就好。

周渺听到了受气包的真实想法，气愤地无能直跺脚：大哥，你反抗啊！你反抗啊！！

不过这场嘲笑的确如同一个小插曲般很快就过去了。

女生松气，温顺地从书包里掏出干净的抹布，重新拿起书，老实怯懦地靠近霸凌者。

【不是！你真想帮她们打扫啊！】

“滚开！”女生被踢倒在地，头不慎磕撞到书桌角，书本和书包均飞出半米外。书包里撒出的散落一地的东西，

就是没有课本。

数学书是她仅剩的唯一书本（所以被迫只能早读数学……）

脑壳正嗡嗡地疼，周渺脑海中忽然接收到一段女生的课本都被眼前这帮人撕粉碎的画面。

“哦，原来是这样。”周渺自言自语。

“小贱货，你在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诅咒？”有人扯着她头发强迫她仰头，浓稠的鲜血从磕撞的伤口流下。

格外狼狈。

吓得那人赶紧甩开周渺。黑发掩盖了鲜血，就像高大威猛的教学楼会把所有事情吞没进肚里。

周渺恶狠狠地瞪着她们每个人，红血增添了妖艳的色彩，衬得她本是软乎乎的脸反倒有毒药般尖锐迷人的致命美丽。

“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下来！”施暴者摁住她正想伸手。“啪——”

啪！一声近在耳边的脆音。

施暴者捂着火辣辣的左侧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来人，晶莹的泪花密密麻麻地打转在眼眶里。现在倒是没了气焰，娇滴滴的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