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我来说不是的。”

宇智波净吾的声音很轻，飘渺得像要和风一起去：“你的弟弟，我记得他的血是怎么从他身上流出来，又是怎么染红我衣服的。”

“我第一次杀人，不熟练，捅了很多刀他才死。”

“够了。”千手扉间提高音量。

“那么多伤，那么多裂开的伤口，都是我亲手一刀一刀扎进去的。”

“够了，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可它对我来说就发生在昨天，在今天，在眼前，在我生命的无时无刻！”宇智波净吾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左眼化成红色的图案旋转。

千手扉间一惊，他偏头避开宇智波净吾的眼睛：“你果然有写轮眼。”

“看着我千手扉间！你还是这么恐惧吗，这么厌恶吗？”

“你的弟弟，他临死前也是这样，他谨记你们的教诲——永远不要看宇智波的眼睛。所以他的刀才会偏，所以他才会死！”

“可是我那时候连写轮眼都没有，瞪瞪眼睛就把他唬住了。”

……

这可真是……荒谬绝伦。

千手扉间突然也有对着宇智波净吾的脸来一发水冲波的冲动。

他觉得离谱，愤怒，又想冲着这大海狂笑，他还有一箩筐脏话想骂出来，比如天生邪恶的宇智波！

但千手扉间已经四十二岁，他不再是个毛头小子。

虽然拖千手柱间的福，他少有像孩子一样冲动的机会。

他告诉自己冷静。

现在他不过是在面对第二个宇智波斑。宇智波脑子都有病，而他是一个正常人。

宇智波不管到了哪个年龄段，只要想发疯就会发疯，参考三十几岁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他都忍下来了，忍个宇智波净吾又何妨。

他最后什么也没做，依旧是那副表情。

“是谁杀了你？”千手扉间听见自己又问了一遍。

宇智波净吾冷眼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她的伤势应该好了很多，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难看。

千手扉间继续分析：“他从你的背后杀了你，你没有挣扎，他是你所亲近的人。你的死亡并不是一瞬间的事，但你的神态自然，没有惊讶和愤怒。”

宇智波净吾直起身，她没有反驳。她转头，茂密的丛林因为她和千手扉间的战斗劈出一条宽阔的道路，她能径直看见大海。

千手扉间敲定：“你是自杀的。”

宇智波净吾终于有反应了，她神色怪异，仿佛千手扉间说了什么疯话：“你活久了精神不正常吗？”

千手扉间的声音很稳，他已经咬定真相了：“你当然是被人杀的，那么长的刀，你也不可能自己从背后捅自己。”

“但你已经接受了不是吗，在他要杀你的时候，你接受你的死亡，接受熟悉的他取走你的性命。”

“你甚至让他用你的刀，不留下一点他的痕迹，现场残余的也没有一丝查克拉。”

“你就是他的同谋。”

千手扉间双手环胸，红色的瞳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你并非是自我了结，你只是在发现亲近之人对你的杀心后，本身就不想活的你想借着这个机会毫无负担地死去。”

“然后害得我被宇智波斑追杀好几年，你个可恶的宇智波。”

宇智波净吾舔着牙尖，嗤笑一声：“反正你也杀了宇智波泉奈，不冤枉你。”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千手扉间像阴魂不散的鬼，“举刀的人是谁？”

“是谁让他杀的你？瞒过了宇智波斑，也瞒过了宇智波泉奈。”

“你明明可以活下去的，你明明就可以做出颠覆时代的成就。”

“你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是谁要杀你？”

千手扉间向宇智波净吾一步步靠近，两人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宇智波净吾的写轮眼停止转动，又隐入黑色的瞳孔。

一滴泪倏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宇智波净吾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