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以后我不在，你可要听话，不要再胡闹了，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大人了，知道嘛……”

“你不在我要去听谁的话？！”

“我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对不对，听话，听自己的话，只要你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放心？放心个鬼啊！你凭什么……”

“姑娘，姑娘！姑娘醒醒啊！”

梦里，叶七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听见绿萝的声音，她难受的皱了皱眉从恍惚中睁开眼睛，见她醒了，绿萝这才松了口气，“姑娘，要不您还是回去躺一会儿吧，都四天了，这样下去身子要垮的。”

“没事，”一阵眩晕过后，叶七还是摇了摇头，“陆离还没回来？”

“回来了。”绿萝见劝不动，也不再坚持，只是开口道，“他们都在前厅，义父让我请姑娘过去。”

“好。”叶七从跪着的蒲团上起身，又是一阵晕眩，她将将稳住身形转头对绿萝道，“这几天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你去厨房说一声，熬些养气补血的粥过来。”

“是。”

等绿萝走了，叶七才对着左卿的牌位躬身施礼，然后又添上了三炷香这才抬步走出灵堂。

左卿死了四天，无风谷也闭谷了三天，往日里来往看病的人少了，这庭院越发显得寂寥许多。

穿过游廊，叶七一身素衣长裙走进中庭大堂，这里灯火通明，除了几个守夜的仆役，正厅的屋子里已经站了五六个人。

见叶七进来，几个人一边行礼一边朝两旁让了让，叶七穿过他们走到上首的位置站定。

这是主人位，她并非想要坐在这里，而是今夜她必然让每个人都看见自己，她也要好好的看清这里的每一个人。

叶七在上首位站定，旋即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她的视线游走的很慢很慢，像是盘算，像是打量，更像是在做着什么决定一般，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开口问道，“可追上了？”

“没有。”那人单膝跪地抱拳垂首道，“他有同伙，过了奈河我便跟丢了，这几日我沿着奈河寻找踪迹，但……”

后面的话似乎也不必再说，他手臂和身上都有明显的伤，而且看情形这几日他口中所谓的寻找想必十分狼狈，叶七没怪他的意思，无风谷虽然只是个药庐，但左卿已经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他不可能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奈河没挡住那些人，左卿布下的暗卫机关也没拦住那些人，那么陆离自然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找到，“你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

“护卫失当，是陆离之过，陆离恳请请小姐责罚！”年轻男子依旧抱拳垂首跪在那里，似乎只要叶七不罚他些什么他便真的就情愿这样一直跪着。

“失当？”叶七苦笑，她缓步走到左手边的一张椅子边坐下，声音里满是疲惫，“是我看着他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我跟他学医十年，若依你之言，我又该怎么惩罚自己？”

“起来吧，我还有话要说，你这样一直跪着，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七递了个眼神给陆离身边的女子，苏黎会意伸手将陆离从地上搀起来，“你快起来吧，这件事也不止暗卫失察，若说过失，我们朱雀阁又何尝能推了罪责。”

“算了，都别多想了。”叶七挥手，这时候再说对错又有什么意义。正巧绿萝端了粥过来，叶七让她给每个人都递了一碗，然后才缓缓用勺子搅动着自己手上的粥开口道，“诸位，坐下吃点东西吧，这几日诸位都辛苦了，吃完这碗粥，我还有些话要说。”

屋子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陆离欲开口询问却被苏黎的眼神打断，一屋子人安静的将一碗粥喝完，叶七放下手里的空碗伸手从身上掏出一封信递给身边坐着的吴伯，道，“这封信，是我在他屋里收拾东西时候发现的，这信是给我的，但我还没打开，烦请吴伯打开看看吧，无论信上说了什么，那是他的决定，等诸位听过他的决定，我再说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