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么一场意外,叶七一行人的行程又不得不延后,罗秀心里虽然急切但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这一夜陆南风作为少谷主只能亲力亲为的盯着他们修复棺椁,叶七看着陆南风吃过药后就拉着罗秀往花园里去。
找了半晌,她站在一颗两人合抱都抱住的大树底下停住脚步。
她仰起头往上看,这应该是颗梧桐,只是秋天都快过去了树上的叶子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粗细不一的枝桠向上延展着。
“你……能带我上去不?”叶七仰着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你要到树上去干嘛?”罗秀不答反问。
叶七朝她眨眼,小小声凑到她耳边道,“咱们上去聊聊你家里的事儿。”
说完她又认真的补了一句,“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怕你觉得我只是敷衍你,”她向四周扫了一眼,声音依旧很低,“可这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想来想去,我觉得可能那里还合适些。”
她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然后道,“不过我这小身板,真心上不去。”
后面半句话叶七说的像是玩笑,她的眼里也的确带着笑意,罗秀看了看上面,又看了看叶七,随后她抓着叶七的腰封脚下用力纵身上了一根离地比较近的枝桠,接着又是一纵两人又朝上越了几分,就这么三两下,叶七整个人已经被带到了离地十几米高的大树上。
叶七低头看了眼,然后就觉得后背汗津津的,心虚,上次跟陆南风上房的时候都没这样,她深吸了口气,讪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说……咱们下次能不能换个好看点的姿势?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拎一直小狗。”
“你比小狗可沉多了。”罗秀道。也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反正她脸上没见一丝表情。
俩人在一跟粗壮的枝桠上坐稳当,四下看去视野开阔,叶七也不说话,只是默然的看着风景。
罗秀等了一会儿,像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家以前是开镖局的。”
想起从前的日子,罗秀难免黯然,她的声音很低,情绪也很低,“家中的两位伯伯,我父亲还有我哥……罗家镖局在云州声望很高,有很多托镖的人都是慕名找上门来的,所以……”
叶七也不看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叶七不催,罗秀说的更慢,她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接着继续说,“所以,那人找上我们,爹爹也并不觉得奇怪。”
“‘那人’?”叶七这时候才开口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人’你可见过?”
罗秀摇头,她看着前面眼角的余光撇见叶七并没有在看她,她这才开口道,“没有。虽然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但我爹爹还是觉得女子主内男子主外才是常理,所以那时候家中的生意我一点都不知情,这趟镖是有人找上门来托的,这事儿还是后来家中出事我才知道。”
“哦。”叶七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然后呐?”
“然后,我爹和那人商妥了酬劳便带着我哥哥押镖上路了,起先那人说是送到青云镇,后来又说临时出了些状况,让我爹爹他们将东西送到昌南郡的郡衙。”
“所以,你父亲,一开始就知道押运的是什么?”叶七问。如果知道那心里就应该留一些防备,押运官银不比其他,若是心中一点都没底应该不会接。
罗秀眉头微蹙的想了半晌,摇了摇头,又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我爹应该知道押运的是银两,只是……后来才知道那些是官银。”
“你爹说的?”叶七问。
罗秀“嗯”了一声,接着说,“我爹和哥哥走到晋江附近的时候就忽然出事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只知道父亲和哥哥他们人还没回来,官府的差役就找上门来,说我爹联合山匪劫持官银。”
“一共多少钱?”叶七问的是官银。
“十六万两。”罗秀的声音里带着莫名悲伤的情绪,“可官府的人说,这批官银是军费,边关将士等着这批军饷买衣服被子,所以……”
“嗯。”所以情节十分严重,量刑从重,“说句不该说的,这件事最多也就是你爹和哥哥的事儿,为什么最后却牵连到了你全家,连你一个女孩子都不放过。”
“因为……”罗秀黯然道,“因为他们说我爹爹拒不交代银两的去处,并且也不肯说与他勾结的山匪的下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