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图您资产,亦不曾同旁的男子有染,您又何必生气至此,”撑船的老汉将目光落在这眼前的湖面上,“这人生的相逢,莫过就像这一池的湖水般,总有千滴万滴,谁同谁相遇也都是造化,顺着风来了,没准啊,准头就有随着风散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陆南风,颇带着几分禅意道,“公子,您莫怪老汉我多嘴,能让您气成这样的人当也珍惜才对,您想啊,您若是不曾在意,又何必生气,您说是不是。”
在凉飕飕的湖上喝了一天酒,临了分别时撑船的老汉还教他如何“认错赔礼”,陆南风带着几分醉意笑着致谢,心里却想着,自己一早气呼呼的摔门出来,那丫头也不急也不找,这会儿倒好,他反到还有回去给她道歉。
想着陆南风心里就是不情不愿,他又没做错什么,明明每次都是她把他气的半死。
横了心,本不打算回去。
只是脚下的步子却似乎不听使唤,兜兜转转,一抬头,自己已经站在左府的临街处。
陆南风伸手向腰间的荷包摸了摸,心里盘算着今儿干脆找个客栈先住下,何必非要进去给自己添堵,那丫头既然不急,自己又何必着急。
正想转身,忽然听见身后罗秀的声音。
陆南风停了脚步转身,罗秀已经从左府外的石狮子边跑了过来,“少主,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陆南风眉头微动,心里忽然升起些不好的感觉。
罗秀道,“您走以后老夫人便将叶七带走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她回来,我在府里找了,也不知道他们将人带去了何处,我也不敢太过招摇只能在这儿等你回来,你快问问吧!”
“一天都不曾回来?”陆南风眉头微蹙,抬腿就往左府的大门里走,“他们将她带去做什么?”
“不知道,”罗秀摇头,“走的时候只说老夫人有些话想问,可是这……也不能问一天吧!”
“我知道了,”陆南风道,“你先回去看看人回来没有,我这就去找老夫人。”
“好。”
罗秀点头,匆忙的往她们暂住的院子走。
陆南风沿着游廊往老夫人的佛堂走,还没等他走到佛堂半路就遇见了李妈妈。
见他快步如飞好似着急,李妈妈开口道,“陆公子这么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鉴于白日里叶七的那一番话,还有昨天的那些书信,李妈妈对陆南风的态度可谓和蔼,毕竟这位没准真是左家的子孙。
“那丫头人哪?”陆南风并不客气,语气中带着质问。
李妈妈浅笑着福了福身子,开口道,“陆公子这没头没尾,却不知问的是谁?”
“我那个丫头叶七,”陆南风懒得理会这些虚礼,只盯着李妈妈道,“我才出去一日,你们就将我身边的丫头带了去,若左候府是这般待客,我们这些外人不住也罢。”
“陆公子严重了,这里想是有什么误会,”李妈妈也不生气,只依旧规规矩矩的说道,“早上老夫人想起几句话,想着问问叶姑娘,于是这才将她请了过去,问完了话,叶姑娘说要给老夫人请个脉,再往后啊就赶上了午饭时候,老夫人觉得与叶姑娘十分的投缘,便邀她一同用饭,叶姑娘也不曾说什么,吃过午饭老夫人歇下,叶姑娘就走了。”
“是嘛?”陆南风眸色微暗,在李妈妈与罗秀之间他自然是更相信罗秀,人若是中午就回来,罗秀也不至于急的一直等在门外,“可我的婢女说,她到现在就没回去。”
“可不没回去嘛,”李妈妈笑着点头,接着才说,“这丫头啊是真孝顺,她从老夫人屋里出来以后便说要亲自去给老夫人煎药,老夫人这几日神思不定,夜难安寝,叶姑娘开了方子抓了药,这后半晌就一直守在炉子边上。”
她到是孝顺的很,只不过这话陆南风也不全信,他看着李妈妈道,“此刻她还煎药?”
“没有,该是回去了才是,”李妈妈道,“这不,我刚将这煎好的药端过来,我同叶姑娘是一同出来的,想是你们走岔了。”
“多谢。”陆南风道了一声谢,转身就走。
李妈妈端着药碗站在那儿看着陆南风走远,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摇头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