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错地方了!”沈明朗反复检查刀刃,把刀重新落入鞘中,才递到了他的手上,“试试,好不好用!”
这把刀并不在木柜其中,是陆去沪从里面屋子里拿出来的,交到他们手上的时候陆去沪笑着对他们说:“好刀配你刚好!”说完就没再说其他。
刀落入冉北手中,首先的感觉是轻巧。冉北从袖子里面拿出右手,握住刀柄,“呲”地一声拉开了它。
知了长鸣,阳光照在刀身上,亮得有些刺眼。冉北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这样好的一把刀。
刀身细窄,有两个手掌那么长,刀柄上有一个回钩,上面镶嵌着灰白色宝珠,握住的时候不会划手,也方便变换方向,即使还未开光,刀的锋芒已经有些遮挡不住,冉北有些爱不释手,看了好一阵,才放到了腰间。
“他们为什么不卖?”冉北心里还抱着疑惑,他看向沈明朗。
运往城中自然是要走官道,若是用得好了,免不了一个长期合作,就算不想与朝廷合作,运货乃是做商人最基础的工作,怎能这么草率地拒绝呢?
沈明朗顿了一下,看着他把刀收好之后才回答道,“因为他们不想走官道。”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几分钟后才正式出了街,沈明朗朝前面喊,“陆老,跟不上了!”
陆去沪正在跟人打招呼,听见叫声立马回过头。
“好——”陆老背着身挥挥手,慢慢放慢了脚步。
冉北心里有个强烈的念头,说不出口,像团迷雾,但一定和这条街脱不了干系。
沈明朗说:“看那么多书,你可知道枪城人民的由来?”
冉北跟上他的步子,“大多原为边北西郡散户,战乱之后,被安置到这里。”
“那你可知道安置他们到这里的人是谁?”
“自然……”
沈明朗没等他回答,“正是你的大哥——冉毕安。”
冉阙有三子,大儿子冉毕安,次子冉越辰,然后就是民间传闻,备受宠爱的冉北。
冉阙的长子和次子还未及冠就被冉阙放到了军营,师从当年冉家军副将江平。
“边北之战”的那一年,两个人正是及冠之年,冉阙带着两个儿子一路从边北西杀到了边北东,直到皇帝登基,安国正式成国,边北正式平复,两位世子才被封了称号,镇守在了边北边界。
而冉毕安正是边北西郡的领帅。
“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冉北右手搭在腰间,摸了摸刀。
“如果是直接运往边北或者其他战地则不需要走官道,因为打仗用的量较多,损耗也极大,运输的方式也会比较特殊,走官道会有很多局限。但如果是短兵器,那就必须走管道,到时候,朝廷会让户部拨款,让兵部尚书选派专人护送,直到顺利到达战场……”
沈明朗继续说:“往城里送的便都是给禁军用的,禁军主要负责城内的安全,量较小,所以大多为户部选派人员和兵部选派的并且方面的人来选购,在自行运输,途中的道道关卡,便是一层又一层的审核,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冉北接话道:“主要原因是看送的对象,我说得可对?”
沈明朗摇头,“不完全是!”
“那……”
“腿那么长是干什么用的?”陆去沪停在酒楼门口,双手插着腰喊道。
“比不上您老当益壮!”
沈明朗碰了碰冉北,“别想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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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起悦这次昏睡了整整两天,常安帝被蛮人战事牵绊,也是两天之后,才得空来看望她。
“陛下来了?”
“躺着!”姚起悦准备起身,常安帝一把把她按下之后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葵锁接到了示意,鞠躬和常平一起退出了门外。
“听说要见我?”常安帝伸出右手,用指尖顺着姚起悦的额前点了点,“想清楚了?”
姚起悦才醒过来,身体还没好,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既然到了冷宫这地方,自然是想得通透……”
常安帝面露喜色,“还跟朕闹吗?”
“臣妾何时和陛下闹过?”
原来还没想通,常安帝的脸色又冷了下去,“你究竟在怪朕什么!”
“陛下……”
姚起悦动了动身子,艰难地把上半身撑了起来,她低吼道:“陛下你为何要让北儿进宫!就算你和冉阙斗,也不应该牵连起无辜的孩子!”
常安帝终于憋不住,“他无辜吗!?”他用力指了指窗口看向姚起悦,“他冉阙勾结文官,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朕,天下人都敬他爱他,干什么都要向他请命,都说朕这个皇帝是偷来的……”
姚起悦:“既然怕,为什么要立延儿为太子!我已经进了冷宫,你还想怎么样?”
大概天下没有几个人敢跟常安帝这么吼了,“怕?”他哈哈笑道,眼睛里却没有片刻的欢愉,他一把上前掐住莲妃的双颊,硬生生把人掐出了血,“朕怕什么?冉家军杀一个算一个,等杀到只剩冉阙了,朕就不给他冉阙支援,等撑不住了,再让龙河带领禁军救援……”
“你疯了吗?怎可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哈哈哈……朕就是疯了,朕既然替他养了一个儿子,不在乎替他养另一个儿子,朕就是要看他们自相残杀……怎么?”常安帝狠狠地看着姚起悦的脸,“舍不得了?”
——啪!
挣扎之中,姚起悦推翻了床头的灯盏,她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抬手给了常安帝一个耳光,“延儿就是你的孩子,你真的是疯了!”
常安帝后退了两步,眼底映出两块红斑,他用力把姚起悦按到自己的怀里,把下巴放到了姚起悦的头上,“是吗?”
姚起悦脖子被掐得脱了力,在她还有最后一点意识之前,他听到常安帝说:“连死都要护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