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声在帐前停下,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我见过你弟弟,”账内,江明轩手里拿着茶杯,手在暖色下缓慢转动,他目光盯着手中的杯子,若有所思地看向进来的人。
冉毕安脚步生风,脱下披风挂在一旁的木头杆子上,把手里的纸包丢给躺椅上的人。
江明轩单手接过,拿到鼻尖闻了闻,“龙河就是你弟弟杀的,这消息半点不假。”
冉毕安继续脱鞋的动作,眼神看向他一挑,“你消息还挺灵通啊,江老板。”
还有更灵通了呢,江明轩看他脖颈一眼,皱了一下眉头,放下所有东西起身,他走到冉毕安身前,伸手帮他脱下了繁重的盔甲。
冉毕安停下了动作,站直张开了双臂,仍由他动作。
江明轩帮他脱好衣服,拿出准备好的湿帕子给他擦脖颈上的尘土和伤口。
伤口不深,但也不浅,与它交错的是而后到脖颈这一道。
冉家人生得俊俏,干净,冉毕安久经沙场,身上留了不少伤疤。
他自然不会喊痛,可江明轩却感到了一丝痛楚。
江明轩见他看着自己,手上故意加重了动作。
“呲——”冉毕安一把捏住他的手,吸了一下鼻子,“轻点儿,江老板。”
江明轩眉头皱得更深,隔着帕子使劲,把伤口按出了血,但一阵儿后,又慢了下来,想到什么,负气地把帕子一甩。
帕子在地上瘫着,手背到身后,“你怎么知道疼的?你不是不怕疼吗?”
“那得有人疼啊——”冉毕安露出了笑脸,把脸凑到江明轩耳边,“有人疼才叫疼,无人疼叫的叫魂儿。”
江明轩见他受伤就来气儿,“钱青飞死得那样壮烈,但罗越不肯吃你这套,你把他派到你二弟冉越辰身旁,不怕他把他给弄死了?”
“要死我也早就死了。”
江明轩跟着坐到榻上,冉毕安转过身,仍由他给自己上药,“这么信任他?”
“嘿嘿,”冉毕安不说话,半晌才说:“我救回来的人,不会有错。”
夜已降临,窗外篝火噼里啪啦作响。
战士们围着三五成群,没有酒肉,干啃着馒头就着水喝。
依旧是把酒言欢,欢是未知的畅想。
望不到头的天空,反而让人生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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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做?”冉北看向沈明朗。
沈明朗把纸揉成一团,借着月光放飞了信鸽,转头就是笑意满满,“你这么聪明怎么想不到怎么做?”
冉北抿了一下嘴,把想骂人的话咽了下去,“你到底说不说!”
沈明朗转身一屁股坐进了椅上,靠着椅背敲着二郎腿。
阿书停下了笔,在桌案前看向他。
沈明朗单手敲着桌面,看着桌上的圣旨,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他转头看向书案那头:“小哑巴,写好没。”
阿书用双手拿着写好的东西,展开,点了一下头。
冉北沉默地用双眼在两人身上打量。
这两人一开始不合,现在倒是默契起来了。
然后立马走到阿书身前,看了上面的字,“这么写没问题吗?萧祁明怎么说动皇帝的?”
他们三人,没一人愿意对常安帝尊称。
“嗯,就这么写,”沈明朗一把拿过写好的东西,卷起来放进信桶里。
“那要多亏你杀了龙河,”他用竹筒在冉北头上敲了一下,冉北瞪着他,他又伸手摸了一下对方的头,解释道:“早些年龙河得罪了不少人,饶光裴的爷爷,也就是三皇子的祖父经商的时候受了不少欺凌。当上统领后,五皇子背靠龙河,也没少欺压三皇子。”
“正巧,你杀了龙河,也是替三皇子以及饶家解决了对手。”
“你干什么!”冉北迅速转身。
沈明朗收回自己的手,“不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