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得知围场有刺客,激动的双眉上挑,颁旨把围猎改为了围捕刺客,活捉刺客官晋一级并赏黄金百两。后虽徒劳无获,但地上还有一个摔晕的青衣刺客,被抬回天牢医治后审问,老皇帝似得兴回宫,早吩咐了人暗自再行调查。孟靖渊请旨在行宫照料受伤未醒的幻玉公主。
高烧两日幻玉已滴水未进,野参汤也喂不进。孟靖渊双眼布满血丝,尽力克制心中的不安,命令众人退下。他背手站在窗下,夜空中明月团圆。他看向那布满血渍的银丝络短比甲,若不是它,只怕幻玉已经香消玉殒。现在,总是还有希望的。孟靖渊想着,原来自己早属意于幻玉公主,是什么时候呢?是在灯火明暗不一的悦苒客庄的廊道里?还是在大殿之上幻玉公主尽显失态于自己?亦或是骑马相遇于馆驿前的青石路上?或是丰容苑的那一支相依之箭?他脑海里尽都是幻玉在哨鹿围场对他拼死护救的情景。孟靖渊走到幻玉身侧,坐在床边,用左手轻拢她有些不乖顺的头发。他半扶起昏睡的幻玉,试图再给自己一次幻想,可是依旧如前。孟靖渊不禁伤心涌来,眼中含着泪光,他抱着幻玉在她耳边说:“幻玉公主,除却国家大事不容置喙,你我之间,只要你能熬过这一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幻玉正在梦中,她扯下孟靖渊腰间的荷包。瞧着荷包上绣着五毒葫芦纹,双手抻开荷包后右手拿着荷包底部把里面的物品都倒在左手中,是五六枚铜钱,这几枚铜钱中还夹杂着一枚白色纸质铜钱。幻玉拿出那枚白纸钱,向孟靖渊问道:“这是逝者之物,你把它放在荷包里做什么?”
孟靖渊茫然不知,口中竟说道:“只要你能闯过这一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幻玉高兴得忘记了前面的剧情,问道:“真的吗?”
“只要你能闯过这一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幻玉皱眉道:“闯关?闯什么关?”幻玉手中拿着的白纸钱在她被拉进现实中飘然从她手中掉落。她疼痛的不想睁开眼睛,可这疼痛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把一个人衍生成一滩废泥,逃不开躲不掉,幻玉对这疼痛说,“干脆点,麻烦举全部兵力我们立见分晓拼个你死我活。”疼痛倒不贪心,说道,“我只要啃噬这一块就好了。”幻玉长舒一口气,耳听得孟靖渊说着动她心魄的话来,她努力撑开一点眼皮,想看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孟靖渊耳中听见幻玉细微的置疑声,见她苏醒,眼眶中的泪水高兴得忘记咽下去了,迸射出来,流淌在脸上。
老皇帝嘉奖茜香国幻玉长公主拼死护救皇子之勇,特赏一座玉公主府,封幻玉公主为荣安幻玉公主。
伤势渐愈,幻玉已下床行走。一行人收拾行囊离了哨鹿围场行宫。马车行进,幻玉撩开帘幕看世间的风景,三秋已至,绿叶枯黄,枫叶泛红,枫林阁……不知尚安否?
这夜,幻玉在老皇帝赏赐的玉公主府睡下。深夜,幻玉口渴,咳了两声便艰难起身自行倒茶。窗外,月色淡薄,枝叶枯黄,树影寥落。一件夹衣被小心翼翼地披在幻玉的肩上,她喝完竹纹杯中的水,并未回头,说道:“你来了。”
“是,少主。”声音轻轻的,唯恐吵醒了幻玉公主后肩沉睡的伤口。
“十月芳菲尽,枫叶始正红。通往清凛山庄的路已蜿蜒而现。你不必留在此地,去守护枫林阁吧。”
玄夜想着苍凛山满山的黄栌树的叶子泛出了它的浅黄色,彰显着深秋的降临,转身而去,心中也透着秋日凋零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