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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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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时光,恍若指尖流沙,悄然间,便将他胸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深藏的隐忍、不灭的壮志与沸腾的反叛之心,一一冷却,直至熄灭,唯余一片茫然无措与深重的恐惧,如同夜色般将他紧紧包裹。

忆往昔,宋思齐的温厚与仁慈,如同春日暖阳,却未曾料到,正是这份过分的宽宥,滋养了他心中那颗复仇的种子,让他在无数个日夜里,怀揣着有朝一日能挣脱束缚,终结这段傀儡生涯的虚幻梦境。

而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是否还要再次扬起反抗的风帆?那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勾勒的蓝图,是否还能在现实的洪流中寻得一线生机?

他自问,亦自答。每一次心跳,都是对过往决心的拷问;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提醒着他,那条路,荆棘遍布,且危机四伏。但即便如此,那份深埋于灵魂深处的自由渴望,又怎能轻易割舍?

于是,他闭目沉思,任由思绪在过往与未来间穿梭。四日,不过是一个短暂的轮回,却足以让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满腔热血到满腹疑虑,再到最终的抉择。

如果一个星期前有人对宋元明说:“别再折腾了,安安稳稳地当个傀儡皇帝其实也不错。” 宋元明肯定会愤怒至极,甚至可能脱下鞋子砸向那个人,认为对方是个疯子。在他看来,这种说法简直是荒谬绝伦。滚你大爷的还不错!

毕竟,想他宋元明自打八九岁登基成为承德帝以来到现在,他已经当了差不多十年的傀儡皇帝,这其中的苦楚和无奈,个中滋味如何谁又能体会得比他更深,更有发言权呢?

不错的是皇帝,不是傀儡皇帝。

不说别的,单说你见过皇帝要收拾个人还得自己动手脱鞋去砸的吗?

*****

对于宋元明而言,成为皇帝是一种荣耀,但成为一个被摄政王操纵的傀儡,则完全背离了他的初衷。傀儡皇帝并不是他所期待的皇帝角色。试问有哪个真正的皇帝会需要自己动手脱鞋去砸人?那本该是他一声令下,便有人替他处理好一切的事情。

然而,一个星期后的今天,宋元明服用了某种药物,整个人显得有些迷迷糊糊。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想法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觉得,或许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傀儡皇帝也没有那么糟糕。或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让他暂时忘却了过去的种种不快,也或许是经历了某些事情后,他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新的看法。无论如何,现在的宋元明似乎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并试图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宁。

宋元明作为承德帝,虽然还是个傀儡皇帝,但是和史书中记载的其他傀儡皇帝相比,其待遇可以说是较为优厚的。宋思齐,这位摄政王,尽管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但他对待宋元明还是颇为体面的。在日常生活中,宋元明享受着与真正的天子无异的待遇:衣饰华丽、饮食丰富、住所豪华、出行排场,这一切都遵循着帝王的标准,未曾有任何短缺——宋思齐这个人除了喜欢掌控一切之外,对宋元明其实也还能算得上是不错的。

然而就算是皇帝又怎样,这上头,可还有个摄政王呢。即便如此,宋元明内心深处仍旧无法摆脱傀儡皇帝的阴影。他深知,尽管身居皇位,头顶上的摄政王才是真正的掌权者。他的一切行为都受到严密监视,任何决策都需要得到宋思齐的认可。宋元明明白,他只是个象征性的存在,真正的主宰者另有其人,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听命行事。

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真正做主的,从来都不是他这个所谓的一国之君,他是得听话。

*****

宋元明深知,他必须听话,也只有听话。

听话了,那皇位才坐得稳。

听话了,他这条小命才保得住。

然而,一再的忍让只会让那个幕后操控者——宋思齐的权力愈发膨胀,逐渐将整个朝廷握于股掌之间。到头来,天子的地位沦为了朝堂上的一个摆设,一个毫无实权的木偶。数十年如一日地顺从,虽然保住了皇位和性命,但却失去了作为一个天子应有的自由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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