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夙月又喊了一遍。
终于,玄夜还是走了。他的轻功这么好,一定可以逃走的,而且是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
玄夜,对不住了,她终究是把心安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夙月又在原地等了很久,等侍卫们都走了,她才走了出去。
江边的风景很好,风吹在她的脸上特别的舒服。江里面的那只小船也很好,可以将江边的景色一览无余。所以,夙月走了进去。
“你什么意思?”泠樾怒视着进来的夙月。“流采呢?你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夙月却没理她,继续往船里走,还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泠樾见夙月一副与我何干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举起一把匕首,就往夙月的脖子上架。夙月既不躲,也不害怕。
“你要是敢让他伤了一根毫毛,我就马上要了你的命。”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们好好聊聊。”夙月还是很平静,平静的就好像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是假的一般。
泠樾却还是没有收手,依旧怒发冲冠地瞪着夙月。
“把刀放下吧。”夙月见泠樾没有反应,便伸手将匕首往下推,轻轻地就推开了。
“怎么?难道你后悔了?不打算祝福我和流采了?”泠樾冷笑一声,嘲讽道。
“不,我正是要安排你们离开。如果你是颐瑾,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夙月说的的确是实话,颐瑾这个身份,被多少人虎视眈眈。作为晴兰的公主,她根本就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更无法决定要跟谁在一起。无论是复颐殿的人,或是玄夜,或是戎楚,都会破坏这一切。可是夙月希望能有一个人一直照顾着流采,让他一直都好好的。
“你会这么好心?”泠樾冷哼一声。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信,你当然也可以现在马上就回去靖轩。这临瑞城你应该比我熟,总不至于要我教你怎么走吧?”夙月举起了手,指向船的出口,示意泠樾可以马上出去。
可泠樾却没有动。
“你把流采弄到哪儿去了?”
“你放心,待会儿便会有人带你去找他。然后,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夙月望向了波光粼粼的水面,说得极其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夙月想清楚了,她不能是逃避责任的人,她要勇敢地面对她必须面对的一切。但是前提是,流采是安全的,这样就够了。这样,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因为她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流采。流采跟她在一起,只会面对更多的苦难和危险。可泠樾不一样,泠樾会给流采无限的关怀与照顾。对泠樾而言,流采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离开……谈何容易。”泠樾自然也想离开,而且是和流采一起……
“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管想好怎么跟流采说便可。”
泠樾却不说话了,仿佛她也在享受这冰凉的江风似的。夜已经如此深了,万家灯火都已经熄灭,有谁会想到,这船上此时此刻正有两个柔弱的女子呢。
“你不见他一面?”泠樾的声音很好听,仿若风铃般清脆。
“不见。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再见他。”
泠樾看向了夙月。夙月其实真的很美,仅仅是一个侧脸,就可以迷倒众生。可她从来不爱打扮,也不爱展现自己。但即便是如此,她身上的光华依旧是掩盖不掉的。
两人又一度陷入沉默。
这船上的两个女子。一个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另一个却是在他身边却并不相爱,都不是圆满。但说到底,还是泠樾幸福些。起码她还能日日见到流采,那对于她来说,就够了。也许她活了这么多年,苦日子真的就到头了。
“夙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泠樾咬了咬下唇。此时此刻的夙月,是如此的孤独,孤独到让泠樾甚是有些不忍心享受这抢来的幸福。
“爱都是自私的。你只要记得,对他好,让他快乐就行了。”夙月的病并没有完全痊愈,声音还有些许的沙哑,在这么寂静的夜晚里听来,有种别样的韵味。
“他答应跟我成亲。”
“嗯。”
“我走了。”
“走吧,宜荌就在城门处等你,流采正和她在一起,她会带你们离开的。”
“谢谢。”
夙月没说话,她只听见泠樾翻起船帘的声音,和她踏上岸的声音。
流采,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