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苦练了两日,第三天索棘儿让琴师找来许多琴谱,她在众多琴谱中挑挑拣拣,偶或让琴师试奏。忽然她眼前一亮,从小山似的琴谱里抽出一本落满了灰,明显教坊不常演奏的曲子,笑道:“哈哈,众里寻他千百度。就它了。”琴师疑惑地接过琴谱,看看琴谱,又看看索棘儿得意的脸,问:“您确定?”
索棘儿果断地点头,道:“我呢,才练琴两天,比不得靖嘉琪这十数年的苦练。把基础指法练熟后,余下的时间就专注于练习这一首曲子吧。”琴师听了,心道:这位想要一步登天的贵人,没想到对自己的评价还算中肯,没有以为自己是天纵奇才。
选完曲,索棘儿继续练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急急起身,匆匆往军营走。列忠临远远地见到平日里走路晃晃悠悠的郡主,此刻走路生风,心道:这位主儿是不是又想闹出点什么。于是恭敬上前作揖道:“忠临见过郡主,不知郡主前来军营所为何事?”索棘儿见是他,停住了脚步,道:“我要见列风。我要搬家。”
主将帐内。列风从军务公文中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索棘儿和列忠临,道:“搬家?搬去哪?”索棘儿道:“将军府西厢,有个小院叫静幽居。那里环境僻静,适合练琴。”
列风皱眉:“怎么,你这几日不是在雅兰院练得好好的吗?”索棘儿理所应当地说:“这几日在练基本指法,哪里练都可以。但接下来要练比赛的曲子,可不能让对手听了去。”
列忠临不小心“扑哧”地笑出声。随后立马清了清嗓子,假装是咳嗽。心道:以您的段位,竟还担心练琴让嘉琪姑娘听见,对方会因此赢了比赛?真是杞人忧天,多虑了。
列风的眼睛往下移了移,扫了一眼索棘儿缠满绷带的十指。只见几个指头的绷带上,还隐隐约约渗着点血红色。再看看她一脸倔强,十分坦诚地说:“在雅兰院练便可。即便不被听了去,结果也不会改变。”索棘儿一听这话,瞬间气得鼓起腮帮子:“什么什么,你们一帮人都站在她那边,瞧准我赢不了。我就知道,你想吃她做的夜宵。哼!”说完,气鼓鼓地转身出了主帐。
列忠临看了看自家将军。静幽居……一年多前,那位名叫锁灵儿的白衣姑娘离开后,将军还没安排过来客住那儿吧。不仅如此,还时常让人打扫,一应物品陈设都让照着当时灵儿姑娘在时那样摆放。哪天灵儿姑娘来了,完全可以即时入住,不必费心操劳。
索棘儿气鼓鼓地回到将军府。琴师和翠翠惊愕地看着她一阵风似的出去,又一阵风似的卷回来,面面相觑。索棘儿在两人面前宣布:“两军对垒,不可露了底牌。咱们今天移师教坊,继续练琴!”
郡主主意既定,翠翠唯有收拾好细软和随身用品,搬到了教坊。琴师命人给自己的徒儿和翠翠准备了两间上好的房间,虽说比不上将军府的雅兰院,却也干净整洁。
列风听说郡主竟移居到教坊去练琴,不由得有点意外。这位永乐郡主,平日里晃晃悠悠,什么事都不紧不慢,终日把时间耗在毫无裨益的话本小说和写情书上,没想到认真起来,还有点让人刮目相看。不过,列风转而想到那日在静淑院听到郡主练琴,便知此人没有根基,再怎么也不可能一步登天。思及此,他不由摇头,她要是愿意把花在话本小说和情书上的时间,好好地学门技艺,可能现在都要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