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棘儿连忙点头:“还是将军对我好呀。我要加两个煎蛋!啊对,不要太熟的,太熟就老了,口感不好。”
列风转身,嘴角微微扯出个弧度。真是个嘴刁的。
不多时,郡主如愿以偿地捧着个公鸡海碗,里面两个太阳蛋整齐地铺在雪白的面条上,像是两只大眼睛。可爱!汤底浓郁,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上面撒着点点葱花点缀。
郡主咽了咽口水,道:“我不客气了!”
于是就着碗边喝了口热气腾腾的面汤。熬成乳白色的骨头汤,沿着喉咙进入胃里,顿时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郡主由衷地感叹:“真好喝!”又连忙拿起筷子,“滋溜滋溜”地吃着面条,边吃边道:“将军厨艺着实好,真好吃!”
在一旁对奕的樵夫和书生,也被这边的香气和动静所吸引,暂停了落子的动作。
“真有这么好吃呀?”樵夫一脸好奇。
郡主嘴里还含着面,闷闷地答道:“好吃!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呢。”
书生微微含笑:“这汤闻着都觉香。”
郡主吃完一口面,轻轻地夹起鸡蛋,呼了呼上面的热气,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半熟的鸡蛋鲜嫩爽滑,嫩黄的蛋液在唇舌间裹缠,郡主又是一声感叹。“汤是骨头汤,带着浓浓的猪骨香味。鸡蛋的火候拿捏得十分恰当,再熟一点就过了,再生一点又不好。”
列风见状,主动道:“晚辈再煮两碗予两位前辈尝尝罢。”
书生:“哈哈哈,那就有劳列将军了。”
樵夫也甚为满意:“去罢,去罢,我俩下棋也下得有些饿了。”
列风想了想,也给自己下了一碗。
于是,正厅餐桌上本只有索棘儿一人在用餐,最后变成四人各拿着一个海碗,滋溜滋溜地吸着面条。时不时有人出声感叹:“真好吃!”
不多时,四人碗里均是吃了个精光,连汤汁都不剩。索棘儿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道:“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书生眼中满是赞许:“没想到列小子不仅行军打仗在行,武功高强,连厨艺也那么有一手。”
列风耳廓微红,道:“前辈过奖。不过是些家常吃食,但求温饱。”
樵夫拍了拍列风肩膀:“年轻人,过于谦虚,就是自大了啊。”
列风无言以对,索棘儿“扑嗤”笑出了声。
索棘儿其实心里很有些感慨。想当初三年挂名夫妻,自己无论如何吃力讨好,列风也没有为她做过一星半点吃食。倒是自己努力地学做各种汤水甜品,还凭着此生不多的胜负欲,与靖嘉琪斗得不可开交。如今,两人是再普通不过的君子之交朋友之谊,倒是吃上列风亲手做的面,还能无所顾忌地要求煎蛋不能太老。如何能不感慨呢?
回头细想,列风自己做出来的吃食这么好吃,自己当年可不是班门弄斧了么?尴尬、好尴尬。索棘儿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她轻咳了声,道:“从前只是听人提起过将军很会做饭,这回儿亲见,真是名不虚传。将军的厨艺,能和应若谷有得一拼了。”
列风一脸镇定,回望郡主,道:“我也从不知道郡主竟会医术。”
索棘儿闻言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样,没想到吧,本郡主也并非一无是处呀。”说完,又补充道,“虽然我们来得有些晚,可终究不算迟,不然就算是荀域亲至大抵也无力回天。”
索棘儿说着仍觉后怕。只要再晚上那么几个时辰,他们就真的只能见应若谷最后一面了。
思及此,索棘儿眉头紧蹙,望向书生与樵夫道:“前辈可知应若谷与仙儿究竟为何会伤得这般重?”
书生长叹一声,摇头道:“大概一个多月前,某日有人触发了竹林禁制。就像今天你们误闯竹林一般。我与樵夫便去看个究竟。去到竹林边上,发现那里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躺在那里不省人事。走近一看,方看清是这灵山大弟子应若谷。而他的那只仙鹤羽翅大张护住他,浑身是血,已是气如游丝。”
樵夫接口道:“你也知道,老夫与书生并不精于金石之道。把人和鸟救回农舍后,只能对伤口作简单的处理。伤口上有魔气侵入,昏厥之前必然曾与魔族交手。我俩只得渡去灵力,驱逐了他们体内的魔气,再以灵力暂时护住他们的心脉,却终究不是根治之法。这一个多月里,一人一鸟未曾醒来,且脉象与灵力反应越来越衰微。”
书生道:“就这么过了七七四十九日。若今日再无转机,应若谷当真就一命呜呼了。幸而索小子你的医术,也是有了长进啊。”说着,向索棘儿投向赞许的目光。
索棘儿本来听得很是难过,尤其是听到一人一鸟受伤的惨状,两眼又开始泛起水光。最后听得书生这么肯定自己的医术,脸上阴郁顿时消散,得意道:“晚辈的医术不高,如今看来倒也够用了。哈哈哈!”
列风闻言看了一眼郡主,顿时有点明白为何樵夫说过于谦虚便是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