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风皱了皱眉：“可虚空大师，又是怎么说？”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锁灵儿已换了一身衣裳，款款步入大厅。一袭白衣无瑕，细软的腰肢上系着鲜艳的红色腰带，乌黑如墨的长发上别着细长红绳，白色长纱覆面。

是列风常见的平日装束。

她一进来，顿时皱了皱眉，有点责备地睨了应若谷一眼。

应若谷接她一个眼神，瞬间明白了。用扇子敲了敲自己脑袋，笑道：“唉呀，列兄，你看我这脑袋。一见你就兴奋地谈正事儿了，都忘记看座奉茶。”

列风见此情景，口道：“无妨。”心中暗叹一声，看这两人的默契程度，大约早已是老夫老妻了。自己还傻呼呼地痴等七年，何苦来哉。

可十分奇怪的是，面对此情此景，若是一年以前，自己心里大概还会酸得可以。现在却徒留唏嘘感叹。

列风觉得，这大概是因为那次在彩云关，与锁灵儿通过锁灵珠谈心后，自己真正放下了，已然把锁灵儿视为了“修行路上结伴同行”的伙伴。

时光易逝，人心易变。就连一心一意守在原地的自己，如今也被迫前行。

列风脑中忽地闪过一张带着半边梨涡的笑脸。

列风有些怔愣，快速把笑脸驱逐出脑海。

他若无其事端坐于酸枝椅上，悠悠地喝了口茶。

这是蔚海国最为出名的奶茶乌奶干，奶香浓郁，口感丝滑。与列风出来之前，在安庆宫品的乌雪干，同为蔚海国皇室最爱的两款上等好茶。

不同之处在于，乌雪干是清新的绿茶，乌奶干则是奶茶。

列风勾了勾唇：“没想到灵山弟子活得也挺精致的。”他指的是这杯茶，也指的这座别业。

应若谷轻笑：“哪里，都是随遇而安罢了。我们睡得了沙漠，枕得了枯草，吃得了粗糠。若条件允许，自然也能吃山珍海味，住奢华宫廷。看任务而定。”

列风了然。

听到“沙漠”“枯草”，脑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系列画面。那人金枝玉叶，陪着自己在茫茫荒漠中，以天为盖地为席，仍旧顶着一张嘻嘻笑脸。

今天的脑子，有它自己的想法。列风无奈。

应若谷轻咳一声，道：“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列风提醒道：“虚空大师。”

“噢，对，”应若谷瞥了一眼坐在列风旁边的锁灵儿，继续道，“列兄有所不知，地焰国的得道高僧虚空大师，在出家之前本名阮成空，乃四十年前地焰国赫赫有名的镇关将领。”

列风有点意外。地焰国的阮成空将军，一代传奇名将，曾让蔚海军吃了多少败仗，曾让多少蔚海军闻风丧胆。只是后来，他不到三十岁便解甲归田，四十年来再无音讯。没成想，竟是出家当了怀远寺高僧。

“原来竟是阮成空将军。”列风陷入沉思，“所以，我们仨都是蔚海军恨之入骨的人。”

如此一来，蔚海军是不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应若谷展开白扇子，在寒冷的冬日扇起阵阵寒风。他若有所思道：“你们三人，不但是蔚海军恨之入骨的人，还是魔族最想得到的人。”

列风从沉思中抬眼看他，觉得自己请命出使前隐隐的猜想，大约是对的。

只是……列风略有疑惑：“虚空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