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轻叹口气:“听说你与郡主已经和离了。她……生你的气不?”
列风摇摇头。
杜宇觑着列风脸色,一时间不知道是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惋惜。
“说起来,”杜宇想了想,觉得十分奇怪,“郡主怎么会是锁灵儿呢?真有点匪夷所思。要这样说,她不应该和应若谷是一对儿么?怎么又对你死缠烂打……呃,不是,怎么又对你用情至深?”
在听到“一对儿”时,列风脸色微沉。在听到“死缠烂打”时,脸色已经沉得如乌云密布,杜宇只好赶忙换了词。
沉默半晌,列风还是开了口:“都是误会。”
杜宇静静等着下文。
列风看了看他,才补充道:“锁灵儿和应若谷不是一对儿,他们只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
“噢,原来如此,”杜宇苦笑道,“都是传闻害人。”
这就说得通了。人家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实情是锁灵儿这位单身的姑娘,多年前便对列风一见钟情。
杜宇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喜欢她么,锁灵儿?”
这个问题,很关键。
答案决定了他是为自己的好兄弟高兴,还是替他惋惜。
列风这下长久地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杜宇的心一揪。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他轻叹一声。走过去,拍了拍列风的肩膀。
他这位兄弟,果真情路坎坷。
可是,为什么换了个身份,就爱上了呢?人不还是那个人么?
杜宇又有点莫名其妙。
一天奔波,众人也都有些疲惫。各自回房稍作梳洗,房间里的烛火便一盏盏熄灭。
竹林农舍重归宁静。
次日,众人是在一阵阵地动山摇中醒来的。
索棘儿起初还以为是在梦中,载沉载浮。或许是由于前一天奔波过甚,动用小山海阵,又消耗了不少灵力和体力,她一回到房间倒头便睡。连睡前最爱玩的“锁灵儿”与“索棘儿”的对话游戏,都没精力想出个主题,便沉沉入了梦。
梦里尽是精怪陆离。零碎不成片段的画面,一闪而过的人影。断断续续,梦了很多,却半点没记住。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的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这次与以往的很多次并无不同。
索棘儿依旧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堵在嗓子眼里,叫都叫不出来。
她在心里无奈地“啧”了一声:好,“鬼压床”又来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床边,语气焦急而担忧,絮絮念个没完。
三年前负伤,最初做这个梦时,索棘儿还是挺害怕的。担心这个男的,会不会是个变态,又或者是黑白无常之一,说着说着,就突然伸手卡住自己的脖子,要自己玩完。
虽然对抗魔族那一战,她早就豁出去,置生死于度外。但现在大战结束,她被救了下来。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没死在战场上,竟死在疗伤康复过程中,多少有点意难平。
可久而久之,那男人只是一直在担忧地说个不停,却没有越雷池半步的意思。索棘儿猜想,这人所在的世界,是不是与自己有壁,他跨不过来?
于是一颗悬着的心终于颤颤悠悠地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