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洵劫了莹玉,本来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希望常柏能趁机英雄救美。
不想常柏因为雾气看不清来人,真的以为莹玉被贼人用剑抵着喉咙,再听得来人的要求,更以为是外面的敌人,当即道:“让我常柏出卖坞堡,不可能!”
这个榆木脑袋,这么好的机会,就算真不打算说出小路,也可以胡扯一番,拖延时间,展示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怎能只留一句“不可能”?
“你不管你的相好了?她的命可在我手上!”
元洵手上用劲,莹玉发出一声尖叫,常柏立刻上前两步,被元洵喝住:“还不说,难道要等她死后,跟她殉情?”
元洵心想他都暗示到这个样子了,常柏怎么也能开窍,说一些死生契阔的话。
哪知常柏脑袋真的不会拐弯,竟然呼了口气,叹道:“莹玉,我对不住你,不能和你殉情。男儿死沙场,等你死后,我便上战场去,终生不娶,一直到战死。”
元洵恨不能自己跳出去帮他说,急得只能激他:“什么终生不娶,怕死就直说,你这种嘴上说的好听的男人我见多了!”
“我才不是!”常柏指着天道:“我常柏对天发誓,此时就莹玉一个娘子,再不会娶别人,要是让我违背誓言,就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好好的你发毒誓作什么?我又不是不信你!”莹玉叫道,“我看人没错,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也别看轻了我,我也是坞堡的人,才不会泄露堡中的秘密。他要杀了我,你就杀了他替我报仇!”
好一个烈性女子。好一对苦命鸳鸯。
但是元洵没有时间感叹,因为一阵风吹来,雾气散了许多,常柏看清他和莹玉的方位,瞬间出手,一招就隔开元洵拿着树枝的手,第二招便把他的手臂反压在身后,配着元洵的一句“自己人,手下留情”,一拳捣在他脸上。
*
溪水旁,元洵借了莹玉的帕子堵住鼻子,不让鼻血留下来。
常柏让莹玉先回去,自己留下来,看着元洵,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做好人?我可不会感激你。”
对对对,元洵也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让他们吵不好吗?
常柏提起元洵猎到的野鸡瞧了瞧,嫌弃道:”你一下午就猎到了这个?我怎么输给你这种人?”
元洵抢过野鸡:“怎么说也是我的猎物,你不要抢。”
“我稀罕你这个?”常柏怒道:“我也是猎过雕的人,会在乎一只野鸡?还是瘦得快跟鸽子一般大的?”
野鸡扑腾着翅膀表示抗议。
“你猎过雕?”元洵来了兴趣,“教教我吧。”
“你被打傻了?我会教你?”常柏白了他一眼,“就算教你,难道你想三天就学会?你知道这要练习多少功夫吗?距离的估算,风向的感知,还有对飞行路径的观察,哪个是一天能学会的?”
说的是挺有道理的。
元洵叹了口气:“那我还是继续练习射野鸡好了。”
“哼,你就是射到山里最大的一只野鸡也是输。以三当家的功夫,一定会射到猛禽的。”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我好歹帮了你一把,你倒是报恩一下啊。”
“报恩?”常柏贱兮兮地笑,“好啊。告诉你,这山上有一只金雕,你只要能射到它,保准你赢。”
金雕是猛禽中的猛禽,展翅能有九尺长,飞行速度极快,俯冲下来,可以抓死牛羊,在它面前,别说普通的鸟雀,就是一般的鹰隼都不够看的。当然,要是一不小心激怒金雕,一般人也是不够看的。
元洵:“你这是让我去死。”
常柏:“你不是想赢吗?这金雕三当家想抓很久了,你要是能射中,还怕他不肯当你手下?”
元洵有些心动:“那怎么样才能射雕?”
“你还真觉得自己能猎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
常柏才不会觉得元洵能成功,便道:“只一条你就不行。”
“什么?”
“力量。金雕羽毛厚,速度又极快,你必须拉得起至少八石的弓,射出更重的铁箭,才能射穿它。若是一击不成,它被激怒反而会攻击你,以它的速度俯冲下来,你就是不死也重伤。”
*
虽然常柏说话的语气不好,但却给元洵指明了一条道。
下午的时候,他回到校场,要了一张八石的大弓,试了一下,拉不开,便从力量练起。按照以前郭宾传授给他的练功方法,扎马步、举重、拉弓,虽然是基础的,但越是基础越是有效。
周围少不了指指点点,不过元洵也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自顾自练习。
等到了傍晚,勉强能拉开一半,他趁着休息跟众人去吃饭,却被告知没有参加训练的人不能在校场的食堂吃饭,要他到远一点的食堂吃。周鲲想替他说话,想到周鹏前晚上的教训,又缩了回去。
元洵虽然知道这是故意在为难他,但他不想多事,便商量着只吃一些蔬菜和一大碗米饭。
吃完饭,又回去校场训练到半夜才回柴房。
第二天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拉开大弓,又要了最重的箭矢,练习射靶。
箭矢变重,射中靶心需要更强的控制和感知力。
元洵试了几次,都偏离不少,周围不断有人经过,依旧是在背后议论不断,却少了一些阴阳怪气,更多的开始相信他是认真想赢三当家,依然有冷嘲热讽,却也有人认真分析起来。
当然这一切他一概不管,专心练习。练得累了就躺地上休息,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一刻不停,一刻不松懈。
如此到了最后一天正午,他已经可以射准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