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长安前最重要的一课,就是跟好你的贵人。再说仇我来报,哪里轮得到你小子?”抽他马腹,马载着夏侯荡往元洵处奔去。
殷不凡本不准备走,梅定远跑过来,说奚侃让他追上去,他不明所以,看向城墙上奚侃,只见奚侃神色激动望着元洵方向,手紧紧握着刀柄,身体竟在颤抖。殷不凡从来没见过奚侃这样,知道其中必有内情,赶紧追上。
至此,战场上出现一种奇异现象,两边的大部分将领带着队伍向元洵处集结,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追,只是看将领在哪儿就跟去,阵仗越来越大,可以用声势浩荡来形容。
“一群蠢货!”夏万注意到这情况,心中暗骂。
他本来只想让傅旷偷偷带元洵回后军保护起来,这下倒好了,弄出这么大动静,整个战场的人都涌过去,这是怕元洵被发现的不够快?别人脑子不好也就罢了,但万俟侯都老谋深算,怎么会看不出蹊跷?
元洵周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他忍不住对傅旷道:“傅将军,这样下去我们到不了大营就会被围住的。”
傅旷也没想到情况变成这样,本来没几个人认识元洵,事情可以秘密进行,现在莫名其妙所有人都跟过来,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本来他带着元洵是为确保安全,现在他这反倒成了最不安全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他正苦恼,刚才救元洵的面具人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别怕,我功夫好,有危险我救你!”
“……”元洵忍了又忍,咬牙切齿道,“你个臭小子,擅自离京,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啊?”隔着面具都能感觉面具人的脸垮下来,“皇兄你怎么这样?我可是刚刚救了你!”
这面具人竟然就是偷偷离京的信阳王元子美。
元洵在李翦听说他偷跑过来从军时,虽然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早就气炸了,只想一下子把元子美扔到祖庙跪上三天。没想到元子美胆子大到没有亲卫就参加决战,更是脸都气青了。
“皇兄,我厉害吧?我跟了你一路,替你挡了不少杀招,杀了不少敌人,都没暴露自己,够沉得住气了吧?”元子美显然看不出他皇兄心思,还很骄傲地诉说自己的事迹,滔滔不绝,在元洵脸色铁青时问道,“对了,皇兄,你是怎么认出来我的?我这次用的功夫可没给你看过,还带着面具,你怎么知道是我?”
元洵忍下脾气:“一看你那眼睛就知道,不然我能是你皇兄?”他想到在坞堡时梦见的元子美仿佛真的存在一样,再结合这双眼睛,立刻就想通了来龙去脉。
两人谈话间,呼延鞮携兵而至。这一次,他仿佛抱了必抓到元洵的决心,步步咬住元洵的队伍,两军在一处被积雪覆盖的密林交战。
时间一长,大雍军队和句黎军队的差距就显出来。
在天寒地冻、大雪覆盖的地区作战,需要很强的身体素质和精神意志。句黎人常年在严寒之地活动,早已习惯,而雍军这边,多出于温暖宜居之地,光忍受严寒上就差了一节,唯有殷不凡夏侯荡率领的队伍,常年与句黎人作战,此刻战斗力还很强。这也是奚侃和夏侯雄让他们必须追过来的原因。
元洵他们边战边退,退至一山崖处,下面是深谷,傅旷咬牙道:“陛下,我和亲卫掩护你和殿下杀出去!”
“我也去!”元子美也是胆子大,这个时候竟也不惧。
“你去什么去?”元洵喝道,“你跟在我后面,哪儿也不许去!”
元子美道:“皇兄,你还把我当小孩子!我有办法引开追兵!”
元洵心中有丝不祥的预感。
来不及阻拦元子美,只见他策马上前,对着呼延鞮呼延乞两兄弟掀开面具,抬头挺胸道:“看好了,你们要找的信阳王在此,别找错人!”
“……”
元洵连惩罚元子美的心都没有了,不仅因为他对这个弟弟气过头了,而且因为他根本没空。呼延鞮听到元子美这么说,眼睛绿得放精光,大笑:“三弟,这个交给你,那个就让哥哥抓吧!”绕过元子美,自己带一队人往元洵处杀去。
“?喂!喂!你们干什么?我才是信阳王,你们傻啦?”元子美想破脑子都想不通,“他是个假的,你们看不出来吗?谁有我这么玉树临风?”
元子美的长相在长安是出了名的,即便在军中也有不少人知晓。他的母亲虞美人,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曾有一次随元亨出征,当时呼延屠渠远远望过一眼,便一直念念不忘,还惹得当时的大阏氏不快,是以虞美人和元子美在句黎军中也很有名。
“难道是连日风餐露宿变丑了?”元子美摸摸自己的脸。
李放赶过来,苦口婆心道:“殿下是信阳王,那殿下要用生命保护的人,是什么身份?”
信阳王是皇室宗亲,有自己的封地,可以说是一方诸侯,地位尊贵,又是皇上最喜欢的弟弟,能让他舍命相救的,便只有——
“是皇帝!”李放三个字出口,元子美便知道,自己这回可闯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