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洵瞥他:“你看出来了?”
尹子悦道:“国家大事臣不行,不过男女之事,恕臣直言,这里没有比的上臣的。”
元洵将信将疑:“那你说说,朕现在烦恼什么?”
尹子悦胸有成竹,却还是表现得谦虚:“陛下和娘娘许久未见,本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却和我们这群大男人混在一起,只能说明——在那事上,陛下不能让娘娘满意。”
“咳咳”,元洵被酒呛住,他就知道尹子悦嘴里吐不出好东西来!他简直想掐住尹子悦:“什么叫他不能!他不是这个不能!他是那个不能!”
偏偏尹子悦浑然不觉,自顾自说道:“陛下不用担心,臣家里有不少秘药,实在不行,臣还可以请人来教陛下——”
“行了!”元洵打断他,“下去喝酒,让朕自己静静!”
尹子悦更加深信不疑。
林乘风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尹子悦若有深意的表情,奇道:“陛下说什么了?你怎么这幅表情?”
尹子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中郎将,在陛下身边伺候,怎么能不懂这事?你要不去开个荤吧,我帮你找人。”
林乘风脸“腾”的一下红了。
当天晚上,元洵一直和郎官们厮混到半夜,是以没有去椒房殿。
不仅如此,第二天、第三天,他还是一直以喝酒为由躲避,时间一长,不止夏舒觉出不对,就连宫中各路人也觉出帝后之间有些问题。
有胆大的,顶着夏舒的手段寻机撩拨元洵,虽然元洵没表示,但没拒绝不就是最大的表示吗?是以一时间,后宫中适龄女子,又都开始擦脂抹粉,今天你偶遇来赏花,明天她偶遇去扑蝴蝶。
等到第七天,杨琬先坐不住了,对夏舒道:“陛下以前从未如此冷落娘娘,定是在外面沾了什么野花,我再找孙平替娘娘打听!”
夏舒手里拿了一卷书,闻言抬头:“孙平一个毛头小子,能打听出什么来?陛下就是和那女人站一起,他还以为是朋友呢。”
“那怎么办?”杨琬急了,“今天张美人称病不来拜见娘娘,我去看的时候,她头上的簪子都快插不下,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陛下不过几天不来,这些人就敢有这么多动作,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她们还能把娘娘放在眼里?”
“出什么问题?谁不把你放在眼里?”
说曹操曹操到,元洵的声音自外面响起,夏舒眼神示意杨琬,杨琬了然,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陛下今天怎么有空理臣妾了?”夏舒没有起身,语气中也带了不满。
作为始作俑者,元洵自然知道什么缘故,在她身边坐下,揽住她肩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郎官,天天吹牛自己能喝酒,还想灌朕的酒,朕怎么能让他们小瞧?朕知道你不喜欢朕带酒气碰你,这才在外歇着。你看,今天刚洗了一身酒气,不就来看你了么?”
他这话说的也不错,夏舒不喜人喝酒,更不喜人喝醉,元洵但凡喝酒,根据喝酒的量,分别可以宿在她床上,同房间的榻上,以及外殿的榻上。
但是夏舒怎么可能轻易被他糊弄过去?
她道:“郎官是陛下近臣,更应该约束自己言行。不然外放做了官,还这副样子,别人怎么想朝廷,又怎么想陛下?”
她这话颇有教元洵为帝之道的意思,换个多疑的皇帝估计早记恨上,好在元洵心宽,早就习惯,只道:“皇后说的是,是朕疏忽了,下次哪个再灌酒,朕就罚他一个月不准喝酒!”
夏舒这才满意,又道:“罚不喝不如罚喝。陛下建个酒池子,谁灌酒就让他喝光酒池里的酒,喝不完就一直呆在酒池里,保证没人再犯。”
这处罚甚为严峻,元洵抖了一抖,瞥见夏舒手中书名——《上古刑罚大全》,浑身一激灵,赶紧取下她手中书:“没事看这书干什么?上次我让女史给你的那些呢?放哪儿了,今晚拿出来参详参详?”
夏舒笑着推他:“不正经!”
虽然元洵嘴上说着不正经的话,但他今日也不打算做不正经的事。
他虽不能以酒为借口,但他让人抱来了元如意,借着与元如意玩的理由,从太阳下山,一直拖到月亮当空。
元如意许久不见元洵,自是欢喜,也缠着元洵不放,一会儿要骑大马,一会儿要飞飞,玩得不亦乐乎。
夏舒在床边等得上下眼皮打架,两次遣人去问,都说元如意不肯放元洵走,元洵一走元如意就哭,想是小公主十分想念这个父王。
夏舒实在等得困倦,一气睡下,想着来日再找机会。
元洵看她房中蜡烛灭了,依旧不敢进去,怀中的元如意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皱着一张小脸十分委屈。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在最喜欢的父王怀里,可一睡着就有东西揪她胳膊,她疼得直哭,父王也不把这坏东西赶走,真叫她生气!
终于,等到丑时,元洵让人送元如意回去,自己慢悠悠踱着步子回到床边。
夏舒已经熟睡,月光映照下,卸了妆的脸不复白日里不怒自威的华贵,反倒有些和她身份不相符的、楚楚可怜的清丽。他坐在床边望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什么,然后才自嘲笑了笑,一掀被子,睡在另一边。
第二日,夏舒在元洵怀中醒来,看着他的脸,心中气消了些。又见他眼下的黑眼圈,想来这几日回宫,不少宴会应酬,确实累人。便起身吩咐小厨房,多做些元洵爱吃的东西,并送一些到乾元殿去,让他想起来就能吃两口。
不过她这难得的善心只持续到下午,因为这一晚,元洵又跑去和郎官们喝酒,那些和她说的话果然是骗人的!
“去跟贺喜说,”她吩咐杨琬,“今晚如果陛下不出现在椒房殿,他的脑袋也不要留着了。”
杨琬看夏舒这气势,有些担心:“今晚陛下就是来了,也一定喝不少,也不能……要不明天——”
“就今晚,”夏舒冷笑,“我自有办法让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