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里十分安静，叶启明低头不语或看窗外风景，并不怎么说话，叶老爷子打破寂静：“你觉得江承岐怎么样？”

“他很好，爷爷。”叶启明喜欢江承岐在叶老爷子面前不是秘密。

“他小时候随手送你的东西，还留着？”

叶启明：“留着。”

叶老爷子那岁月洗礼饱经沧桑的脸，似乎一夜之间更老了几岁，无声叹息：“你满意就好。”

车子停在叶家别墅门口，叶启明扶老爷子下车，管家在后面拿行李箱。

果然不出所料，叶诚专门在客厅等他们回来，傍晚叶启明难得硬气一回，在叶诚看来叶启明生了烦心，开始贪心不满足现状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像叶启明这么大的时候满脑子想往上爬，希望可以成为商业圈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叶启明后背发凉，叶家近百年根基，不听话的后辈请家法比比皆是，尤其是他，经常因为一些小事情犯错频繁被请家法，他百口莫辩只能生生受着。

明天约了江承岐，绝对不能被请家法，打一场两天下不来床，叶启明求救般地喊：“爷爷，您帮帮我，求您帮帮我，我今天不是有意顶撞父亲的，江承岐明天约我了，我不能失约。”

叶老爷子发话：“叶诚，你去书房等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面对他的父亲，叶启明有种惯性恐惧，叶诚长的并不吓人，他和叶允宇的长相随叶诚，甚至他比叶允宇长的还要像叶诚，可相像并没有给他在叶家生活带来便利，每每看见他的脸，叶诚除了冷漠只剩厌恶。

叶诚的妻子，叶允宇的母亲，自叶允宇十二岁升学宴后，一直在闹离婚，过去十几年了，一直没离掉，夫妻二人分居多年各过各的。

在叶诚眼里，叶启明是破坏他们婚姻的罪魁祸首，在叶允宇眼里，他是破坏他们幸福家庭的贪婪鬼，所以叶启明被叶允宇从小欺负到大不敢还手。不，是不能还手。

他曾尝试过抵抗，但换来的只有父亲轻飘飘的一句：“为什么他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告状前先想想自己的品行端不端正。”

品行不端正？

他做过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过。

他跑了出去，他永远也不想再回来了，他产生了轻生的想法。

如果……如果当年没有遇见江承岐，他不会活着回叶家。

叶诚上楼了。

叶启明松了一口气。

叶老爷子：“今晚你就在这儿住吧，不用担心，以后再不会再请家法了，等你以后和江承岐在一起了，回不回叶家随便你。”

叶老爷子走进书房，叶诚扶着他胳膊，慢吞吞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来，老爷子拄着拐杖说：“你坐，别站着。”

老爷子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叶诚，启明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叶诚顺着老爷子话说，实际上并不在乎：“的确不小了，我看看身边有没有适龄人，可以给他安排。”

“我给他安排过许多次了。”

叶诚皱眉，怎么父亲不经过他同意就插手叶启明的婚事，但未表露出来。

老爷子自顾自说着：“这次的相亲对象他看上了，人家也看上他了，我和男方爷爷商量过，月底订婚。”

“月底订婚？”叶诚满脸不可置信，“爸，这也太快了，对方是谁？”

叶老爷子：“江氏，江承岐。”

叶诚满脸不可置信，站起来反驳：“江承岐？那怎么行，叶启明不能和他结婚！”

老爷子说：“能不能结婚不是你说的算，我只是告诉你他们要结婚了，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他们月底定婚，订婚的费用江氏承担大部分费用。启明十八岁的时候，我给他在中档小区买了一套房子，户口已经迁出去了，只要他愿意明天就能领证，用不着你同意。”

“爸，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是叶启明，允宇也行啊。”

一个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儿子，突然搭上江氏这个参天大树，完全脱离他的掌控，叶诚自尊心受挫，两个儿子，比起从小打到大看不顺眼的叶启明，他更满意和妻子杨若娴生的叶允宇。

“允宇当初进娱乐圈我就不同意，前几天离婚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占用媒体资源大肆宣扬，花了钱压热搜到现在热度还没下去，你当江家人是傻子？别看江承岐年轻，比起他爸江旭有过之无不及。”

叶诚从内心反感叶启明这个儿子，从来都不认可他：“爸，叶启明不行，叶家能养大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您这样只会让他得寸进尺，肖想自己不该拥有的东西。”

“肖想？哼，你不必再说了，我意已绝，江君国那老家伙已经答应江承岐和启明的婚事了，用不着你同意，我们家准备请帖就行，其他的不劳烦你费心。”

叶诚堆积一肚子无处可发，可给他气受的是他老子，叶诚几乎咬碎后槽牙般：“爸，你安排，我不管了。”

说罢，站起来离开书房，距离门把手一步之遥，坐在油蜡皮沙发上的叶老爷子喊了一声：“叶诚。”

他脚步停住，老爷子只觉身心俱疲，由衷劝道：“叶诚，启明也是你的儿子，以后稍微对他好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