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记得他笑着。但那抹笑容，仿佛尖锐的冰刀，刺进了他的双眸。但那抹异样却始终在他心中从未消失，他只惊诧地听着。

“纪大将军，后会有期。”

纪大将军。北国的纪无言。来自军功无数的纪家。

纪无言愣在了原地。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他的心弦勾起。

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呢。

那人认出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也了解他的来意。他在烟水寒这一带彻底暴露了。但对他来说，这好像构不成一个灾难。

天下人都知道，烟水寒地势封闭，自然是易守难攻，那将其团团围住，让消息送不到南国人自己手上，这样一来，烟水寒倒成了一个幽闭的封锁区了。对北国来说，这，岂不妙哉？拿下了烟水寒，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物资和一个庞大的供给点，南国，岂不在劫难逃？

只是，那少年的公开挑衅，倒让纪无言没有一点预判和准备。他眼中的忧郁和伤感，倒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楚楚可怜的杏花眼总有一种想让人保护他的冲动。

他能看出他腰间曾有佩剑，说明他武力不弱，他能在一瞬之间改头换面，变了副表情，说明他经验较为丰富。

纪无言从未听闻在南国，有这么一位玉树临风，面目清秀，还会武功且经验丰富的少年。

可城府如此之深，稍作猜测，就能想到，这少年，大概是从南城来的。

纪无言呆呆地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

竹林在晚风中飘荡，沙沙声音此起彼伏。又是一年秋，这时的北国，该下雪了。

纪无言猛的回过神，瞥见手里不知何时多出的纸条眉头紧皱。

“明日傍晚，还于此处相见。

我不会让纪大将军失望的。”

落笔，是一朵画的栩栩如生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