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奥娜当然记得，史特莱格死前表现出的疯狂和恐慌，仅靠语言转述都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他说‘不是我偷的’，这个被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你的驱动器数据？如果不是他偷的，那又会是谁？”俞洛澄逐一分析，“他那时恐怕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仍然试图求得一线生机，他在向谁求呢——肯定不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菲奥娜盯着俞洛澄，看着女孩用食指敲了敲额头：“我有个猜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说。”

“我是这么想的：罪与罚事件之后，史特莱格就逃出了弗尔古市，他那个时候固然还掌握着关于驱动器的知识和部分数据，但已经如同丧家之犬，完全失去意志，就这么在外漂泊了六年。但是在一年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史特莱格进入了韦恩企业，并且把驱动器的数据以新型技术的名义交给了公司——当然应该并没有明说，不然公司内部会起疑——韦恩公司把这项技术用于能源转化，并且找到伊曼企业合作开发，毕竟伊曼企业在高新技术开发领域的能力有目共睹。”

“然而史特莱格本人却在这个时候出走公司，几天后被你们在地牢里发现，最后更是被杀人灭口。”菲奥娜自言自语着，将头转向俞洛澄，注意到对方也在看着她：“你发现问题了，是吧？”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手在冥冥之中操纵一切。”

“是的，这就是我做出的推断。”俞洛澄仰靠到沙发背上，“当然了，说是推断是因为我这个人思考方式比较直，习惯把所有枝枝蔓蔓的东西全都剔除，不代表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对，我知道你崇尚奥卡姆剃刀原理。”菲奥娜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你想怎么办？”

俞洛澄站起身，走到房间的窗户旁边，沉吟了一下：“我想，我需要再见一次蝙蝠侠。”

“蝙蝠侠？为什么？”

“正如你所说的，这座城市所要面临的危机比我们想象中要大得多。”俞洛澄回身，眼中充满忧虑，“七年前弗尔古付出的代价太大，不能再来一次了。”

“所以，我想是时候开诚布公地分享一些已知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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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洛琳你给我打电话是想找我呢。”布鲁斯的嗓音一如既往地轻浮活泼，就好像昨天晚上的怒火和悲哀只是一场梦境，“结果还是为了那只蝙蝠，真让我伤心。”

俞洛澄尴尬地笑了笑：“……严格来说是Track在找蝙蝠侠啦，他听起来很着急。”

“很着急？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啊？”布鲁斯懒洋洋地问道，听上去就像是躺在海滩上晒太阳——但他现在显然不可能真的待在海滩上，“他现在所有的话都是借助你来传递的吗？”

“呃……这也没有什么……”俞洛澄望了眼天空，“说起来，蝙蝠侠有什么话想说也是借了你的帮助的嘛。”

“他？”布鲁斯嗤笑了一声，“他现在被整个哥谭通缉，只能东躲西藏，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他？”

俞洛澄对此不想发表评论。而布鲁斯却收敛起了话语中的笑意：“说真的，洛琳，我觉得……如果Track想对蝙蝠侠说什么话，你可以让他自己来找我，你……没有必要做他的信鸽。”

“这是什么话，韦恩先生？”俞洛澄有些惊讶地笑起来，“什么叫做没有必要？”

“与处于黑暗中的潜行者交往会产生危险，不管是以何种形式。”布鲁斯低声说，“蝙蝠侠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你不该把你自己置于危险中，洛琳。”

“我对此有不同意见，布鲁斯。”俞洛澄抬起头，“危险是附属品但绝非全部，我知道我正在做什么，我知道假面骑士所需要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知道我们正在做的事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这就够了。”

“他不能时刻保护你……”

“我没有想过让他时刻保护我，他不是我的私人保镖。”俞洛澄说，“但危难出现时，假面骑士也会出现，这是他的保证，对此我深信不疑。”

一阵寂静，俞洛澄听到吞咽的声音，“那么……你就那么相信他？”

“当然，”俞洛澄笑了笑，“他值得我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出这句话后，电话那头的布鲁斯微微低头，眼中潜藏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