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凌晨零点二十九分，哥谭市中心发生了一场里氏4.9级地震，震源深度8千米，目前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望各位市民不要惊慌，关注新闻播报……”

床上的女人还在沉睡，酒店房间里电视的声音不算小，但看电视的人似乎并不担心女人会被吵醒。原因很简单，女人已经昏睡了将近两天，期间无论周围环境如何，是否安静，甚至于昨天晚上的地震，都没能让女人醒来。

当电视台开始播报其他新闻的时候，菲奥娜关掉电视，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地震发生前后，她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室外的动静，晚风将远处的打斗声和吼叫声送至这里时已经格外飘渺，她站在窗户前，眺望城市南方，手心渗出冷汗。

当大楼开始轻微摇晃，她听到门外其他住客们惊惶的脚步声和酒店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维持秩序的声音。在看到街道上的黑雾以一种极其熟悉的姿态如同河水一般流动时，她下意识地摆出召唤驱动器的动作……然后才意识到驱动器现在放在阿玛尔神殿里，无法被召唤。

时隔七年，菲奥娜·伊曼头一次对放弃了假面骑士身份的决定感到一点点懊悔。

但无论怎样懊恼，她目前也确实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忐忑不安地继续在房间里等待……从黑夜到黎明。

凌晨六点，天边泛起鱼肚白，俞洛澄还没回来。菲奥娜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看到哥谭早间新闻对昨晚城市震动的播报——官方将其定义为地震，哥谭市区建立于群岛之上，小型地震并不罕见。至于那些几乎弥漫了整个城市的黑雾，新闻里只字未提。

菲奥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然而还没等她认真思考，门口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三短一长两短，是她和俞洛澄定下的暗号。

菲奥娜走过去拉开门，俞洛澄站在门外，衣装令人惊讶地有些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的。变身后的装甲能够带给变身者力量也能有效防御，但在过多战斗之后也没法保持衣装整齐，想必昨天晚上有过一场恶战。

但更令人在意的果然还是俞洛澄脸上的表情，菲奥娜一时之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形容那种表情，那是一种混合了懵逼费解和恼火的表情，总而言之一句话：气急败坏。

但奇怪的是，那当中居然还带着一丁点儿羞窘和……窃喜？

“怎么了你这是？”菲奥娜稍加思考，决定先发制人，“你看起来像是要咬人的样子。”

“那我咬你行不行？”俞洛澄皮笑肉不笑地绕过菲奥娜进了屋，把自己直接扔到了沙发上。

这么大脾气，她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至少得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才知道我的话是不是踩了你的雷区。”菲奥娜有点好笑又有点想叹气地看着瘫在沙发上的俞洛澄，她看起来多少有点像七年前的那个女孩了——那个时候她还会闹脾气。

俞洛澄狠狠抓了两把头发，狠狠地咂了一下嘴，最后还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隔壁房间，我跟你详细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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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一直注意着楼下的蝙蝠侠突然说。

“没了？”Track讶异地探头望去。

Track一向对自己很自信，但在此时此刻，即便是她也想要揉揉眼睛：就在刚刚，黑色雾气灌注了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哥谭在黑雾中痛苦而危险地颤栗着。然而似乎就在眨眼之间，黑雾如同落潮一般褪去，地面和一些低矮的建筑重新显露出来。天清气朗，明月当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站在高楼之顶，看着眼前安然沉睡并无异状的哥谭，面面相觑。

“这种情况之前发生过吗？”蝙蝠侠问。

“没有。”Track摇摇头，“那些黑雾其实是人心中的恶念，聚魂魔从中诞生，又反过来将其引出，普通人类碰到那些黑雾就会受其影响产生幻觉，精神崩溃，长时间身处黑雾就会逐渐异化成不完整的BTK，BTK在那当中能够更快地孵化出来，还能以其隐蔽自己，再精准的仪器都找不出来。当那些黑雾出现，往往是聚魂魔准备大举进攻的时刻。”

明明已经充斥了整座城市却又迅速褪去，虎头蛇尾地闹上这么一遭，委实是第一次见。

“你在与从雾中杀出的BTK战斗时，反应速度比它们更快，就像预判了它们的动作。”蝙蝠侠问道，“那雾气对你没用？”

“并非如此，我也是有自己的特殊手段的。”Track将腰带上那枚灰绿色的猎卡拆下来，“雾猎卡，你见过它的动物形态——一条蛇，符合它本身的性质，能够以最不引人注目的姿态潜入每一个角落。能渗入雾气的只有另一种雾气，我让它们穿过那些最细小的缝隙，将那些BTK的信息带给我。”

非常精妙的信息间谍，胜过一切窃听设备或监控摄像头。

“不考虑其他因素，那些雾气在什么情况下会消退？”

“除非是聚魂魔自己控制雾气消退，或者彻底消灭聚魂魔，雾气会自动消失。”Track耸耸肩，“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只遇到过第二种情况。”

“所以眼下就是第一种情况。”蝙蝠侠直起身子，他的披风被夜风轻轻卷起，“聚魂魔‘主动’收敛了黑雾，结束了这次进攻。”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Track嘟囔着，“那群家伙一贯就像闻到血味的蚂蝗，不择手段，目空一切，不吞噬干净猎物是不会罢休的。”

“那听起来有点像你，”蝙蝠侠冷不丁地开口，“‘猎犬’。”

Track愣了愣，笑了：“喂喂，不要把我和那些恶心的家伙相提并论……我会感觉被冒犯的。”